照理說，爲了沈嫺的安全着想，玉硯不該准許沈嫺出門去。
但每每沈嫺去連青舟的家裏，心情總是很好。臉上的笑容與在將軍府時截然不同，那是真心實意的。
而連青舟也準備得周到，一頂最軟的軟轎負責全程接送，還每次都有不同的驚喜，漸漸玉硯也就默許了。
只要公主高興就好。
只是這回沈嫺剛走到大門口，就被秦如涼給堵了去。
“幹什麼去？”秦如涼麪色冷冷地問。
沈嫺言簡意賅道：“會友。”
“會友？”秦如涼冷笑了兩聲，譏笑道：“我看是會情夫吧。”
沈嫺雲淡風輕地挑挑眉。
每每就是她這副無動於衷的表情最令他生氣。她甚至連解釋一句都嫌麻煩！
沈嫺似笑非笑道：“我就是會情夫又怎麼的。哦，你能三妻四妾，我不能風花雪月？”
秦如涼抿了抿脣，依稀有怒容道：“你現在是將軍夫人，就應該有個夫人的樣子！遵守婦道是最基本的要求！”
沈嫺惡劣地笑着說：“秦將軍，我不僅要出去風花雪月，將來我還要養一堆面首，各個身材姿色都勝你一等，你來告訴我，什麼是婦道。”
秦如涼氣得不行，“誰管你和哪個野男人在一起，但你在這將軍府一天，就不能給我丟臉！”
“又不是第一次丟臉，我以爲你早已經習慣了。”沈嫺斜睨他一眼，便要往外走，“好狗不擋路，滾開。”
“你！”
秦如涼順手就抓住她的衣襟，哪想下一刻她一扯開嗓門就嚎了起來：“啊呀！這是要搞家暴啊！可憐我懷胎六七月，孤苦伶仃手無寸鐵啊！”
人言可畏，秦如涼怒瞪着沈嫺，卻拿她沒有辦法。
真要是把附近路過的人都引來看熱鬧，那他的臉纔是丟盡了。
管家一把虛汗，勸道：“將軍息怒，老奴相信公主只是出門會友……畢竟公主肚子都這麼大了。”
挺着個大肚子，怎麼去風花雪月？況且哪個男人要和一個孕婦風花雪月啊！
將軍是氣糊塗了吧。
秦如涼不得不鬆手。
沈嫺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勾了勾嘴角道：“我過我的逍遙日子，你抱你的溫香軟玉，這樣不是挺好麼，你看，非得把臉撕破。”
“沈嫺，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離連青舟遠一點。”
沈嫺暼了他一眼，道：“嘁，我看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轉身往外走，“喫着碗裏的，偷着鍋裏的，還以爲自己是個什麼好貨色？”
她上了軟轎，撩起簾子，笑眯眯地看着門口的秦如涼，“眉嫵還等着你去哄呢，還有香扇，你日了人家一次兩次，提起褲子就想賴賬？你要是個要臉的，怎麼還不敢負責嗎？”
“沈、嫺！”
口無遮攔到她這個境界，也是氣得秦如涼暴跳如雷。
沈嫺心情格外好，放下簾子道：“好歹我也是個當家夫人，你要是不管，回頭我不介意幫你給香扇一個名分。”
秦如涼沉着一張臉，眼睜睜看着那頂軟轎擡離將軍府。
到了連青舟家裏，連青舟命人準備了午膳。
午膳搭配極其溫和營養，又令人食慾大增，可見是費了心思的。
玉硯從旁輕車熟路地給沈嫺佈菜。
聽連青舟道：“上次聽公主說想要投商？”
沈嫺霎時笑迷了眼：“你有好的財路嗎？”
“最近我打算置兩艘來往京城運送貨物的商船，你可要加入？”
沈嫺道：“你都開口了，我豈有不加入的道理。這商船買來，雖然不用我親自經商運送貨物，但我可以抽取佣金不是？
大楚水路通達，京中運河能直通城內，莫說運貨，還能載人，按照人頭賣船票也能長期收益。”
連青舟笑道：“看來公主無所不利益最大化。只不過要是用來載人賣船票，得多久才能收回成本，這可是一個長期投入，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公主都不會有進賬。”
沈嫺淡然道：“如此我也投。有一艘船，將來說不定能備不時之需。一艘船大概要花多少錢？”
“不急，等船到了京也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這幾個月公主的小人書賣來的銀子能夠多湊一些的話，應該就成了。”
聽連青舟說，書集鋪子裏沈嫺畫的小人畫已經遠銷京外。
只不過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沈嫺分不到錢。
回來的路上她便在想，怎麼把手裏僅有的兩千多兩銀票變得更多。
下午回將軍府時，後院是鬧得雞犬不寧。
聽說秦如涼終於要發落香扇，但卻不是要給她一個名分，而是打算送走她。
若是她答應，秦如涼便給她一些錢財，再把她送去外地，也能過點不錯的日子。
起碼要比現在她當丫鬟好。
可關鍵是看香扇願不願意走。
她都爲此付出了這麼多，怎麼能甘心秦如涼爲了討好柳眉嫵而把她送走。
沈嫺去的時候，見香扇哭得淚流滿面。
由不得她反抗，兩個婆子已經在打發她的行囊了。
香扇曲腿就跪在沈嫺面前，拽着沈嫺的裙角乞求道：“公主，您去跟將軍說一聲不要趕奴婢走好不好？奴婢就想留在這將軍府裏哪裏也不去！”
沈嫺垂着眼無動於衷地看她哭了一會兒，伸出手指沾了沾香扇臉上的淚痕，摩挲着溼意，輕擡眉梢道：“你跟我哭有什麼用？”
香扇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道：“那奴婢應該怎麼辦？”
“不走是麼，死也要死在將軍府？”沈嫺輕佻道。
香扇愣了愣，頓時有些明白沈嫺的意思了。
旋即，在拿着行囊的婆子出門來時，香扇咬了咬牙，起身就往旁邊的柱子撞去！
“使不得！”婆子阻擋不急，叫香扇撞破了頭。
沈嫺不緊不慢吩咐道：“還不去給她請個大夫來看看，若是將軍爲了眉嫵真把這小丫鬟給逼死了，往後將軍和眉嫵再恩愛起來只怕也良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