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千秋我爲凰 >第910章 去還是不去?
    北夏皇聽說是蘇折的親筆手信,略有些期待地打開來看了看,而後面容就沉了下來。

    這次他沒有暴跳如雷,只是面容有些滄桑。

    後來不管兩國朝臣吵得多厲害,北夏皇似乎安靜了下來。

    兩國朝臣吵歸吵,但邊境貿易往來照常繼續,也沒有說誰先往兩國邊境大量屯兵打破和平之類的。

    至於兩國百姓,那就更淡定了。

    普天之下誰人不知,楚君與北夏的瑞王恩愛不疑,後宮多年來只有瑞王一人。北夏皇和楚君都不是好戰的君王,所以百姓們有理由相信,兩國吵歸吵,是絕對不可能打起來的。

    後來這兩國隔空吵吵隨着來回送了兩輪罵信以後也就漸漸平息了。

    北夏皇和楚君都不參與了,他們這羣人罵多了也覺得沒趣啊。

    這茬兒纔剛剛平息,三月末四月初的時候,沈嫺沒想到又收到了北夏來的國書。

    這次不是北夏皇的親筆手書了,看得出來,是他那邊的文臣代的筆,語言流暢得體、穩重莊嚴,很是符合一國之君的體面。

    信上鄭重邀請楚君到北夏會晤,兩國國君面見,共商往後兩國友好長存發展之國事;同時距離上次楚君至北夏已匆匆過去數年,北夏皇深感懷念,正好四月底是北夏皇壽誕,也正式邀請楚君攜家眷做客,希望楚君定要賞光。

    本來國君通常不出使別國,但沈嫺幾年前也去過兩次北夏,這對於大楚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沈嫺和百官們都挺意外,北夏皇竟會主動邀請。

    意外之餘,沈嫺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想必北夏皇是知道來硬的不行,所以採取了迂迴策略。

    只要她願意去北夏了,蘇折和蘇羨父子兩個自然就一起回去了。

    這次不等蘇折來要,沈嫺就主動把信給了他看。

    蘇折看後,一點不意外,只道:“去與不去,現在這個問題交給你了。”

    沈嫺道:“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蘇折看她道:“要我說的話不去。”

    沈嫺想了想,道:“照理說,你老爹前些日還數落了我,現在他態度一變,我也不能沒有原則和底線說妥協就妥協。那我就好好考慮一下吧。”

    要是這時候她答應了親自出使北夏,乘船前往的話,還能趕上月底的壽誕。北夏皇把這時間掐得挺準。

    只不過沈嫺並不着急。她說好好考慮,考慮了好幾天,似乎就把這事兒給拋諸腦後了。

    沒過多久,北夏皇一改先前做派,竟然主動給楚君道歉。

    她感到很不可思議,照她對那冥頑不靈的老頭子的瞭解,就算是他很想很想要蘇折和蘇羨去北夏,也萬不會跟她道歉的。

    沈嫺便去問蘇折:“你是不是跟你爹說了什麼?”

    蘇折挑眉道:“能說什麼。”

    沈嫺眯着眼看他,狐疑道:“不然你爹的態度會突然變得這麼大?”

    蘇折聞聲道:“也可能是他想通了的緣故。”

    沈嫺結合現在的情況,又想起那天晚上他燒了東西,就越發地覺得有貓膩。可不管她怎麼磨,蘇折很受用,嘴角噙着笑,但就是不肯承認。

    或者說就算他含蓄地沒有否認他確實跟北夏皇說了什麼,沈嫺也不可能從他嘴裏套出具體的內容。

    最後沈嫺沒有死纏爛打。那總歸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

    關於出使北夏與否,沈嫺詢問了大臣們的意見。

    大臣們一致的態度是不要去。

    堅決不能給北夏皇長臉。

    堅決不能掉了大楚的面兒。

    堅決不能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

    朝臣們於朝堂上義憤填膺地說了許多個堅決。

    於是沈嫺聽取諸多意見之後,愉快地決定了,去。

    朝堂上沉默了一瞬,有大臣道:“臣等苦口婆心地勸了這麼久,皇上是不是一個字都沒能聽得下去?”

    沈嫺道:“怎麼沒有聽進去,朕聽來聽去,無非就是‘面子’二字。”

    大臣道:“這往小了說是面子,往大了說便是有關國體啊皇上。”

    沈嫺道:“北夏皇已爲他之前的所爲向朕道了歉,朕若是再揪着不放,豈不是太不大度了。何況一點口角之爭,還指望老死不相往來麼;吵歸吵,但兩國友好鄰邦的立場不會變,百姓也不會因此受到波及。所以,朕敬北夏皇比朕老,朕理應給他這面子。”

    沈嫺這番話,說得朝臣們一時沒話反駁,但也有些悶悶不樂的。

    這幫朝臣,平時雖然喜歡說三道四、東呵西責的,沈嫺若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他們都很堅定地站出來指出她的錯誤,但遇到像別國皇帝罵他們女君的這種情況,這些朝臣又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堅決護着女君。

    沈嫺當然很清楚這一點,這也正是這幫人的可愛之處。

    她道:“再者,這樣千里傳信罵架有什麼意思,等到了北夏,指着他們的鼻樑罵,把他們鼻子都罵歪,豈不爽快?”說着她抖了抖皇袍袍擺,一本正經,“當然,罵架是其次,最主要的還是商談國事。”

    大臣們消沉的情緒散去一半。

    大臣道:“難道放皇夫和太子殿下回北夏去探親不是皇上的目的之一?”

    沈嫺擺擺手,道:“那都是再順便不過的事了,幾乎不值一提。”

    大臣道:“哼,皇上心中已有主意,又何須來問臣等!這不是逗着臣等玩嗎!”

    沈嫺全然岔開話題:“你竟敢對朕哼?就不怕朕罰你俸祿?”

    那大臣吭哧道:“反正臣家中一大家子人等着臣的俸祿養活,皇上要是扣了,臣大不了去街上要飯。”

    沈嫺道:“你還能耐了,衆愛卿可聽見了,到時候都去賞個臉,丟個銅板什麼的。”

    一幫朝臣另一半的消沉也都散了,唯恐天下不亂,道:“那皇上扣吧,臣等必須要去圍觀。一個銅板也是錢,可不能白給,得給臣等表演個才藝纔行。”

    沈嫺道:“你當要飯的人人都才高八斗啊。”

    說來說去,沈嫺最後也沒扣那大臣的俸祿。

    她在某些正經事上君威不可侵犯,但這種瑣事她又毫無架子。所以朝臣們才能這樣接得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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