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位皇后娘娘,當真是一言不合就給她下毒了?

    白茯苓腦海中頓時閃過這個念頭,然而很快又搖了搖頭,自行將這個念頭從自己腦海中打消。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怎麼可以先在這種小事上,自己嚇自己呢。

    不過皇后今日派人到自己這裏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難道僅僅是爲了來給自己送兩盤糕點,犒勞一下嗎?不,按照之前的印象,皇后自然是不會做這樣毫無意義的事。

    雖然白茯苓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禁不再多想。

    此刻皇后帳中,那被派去給白茯苓送東西的女官,正掀開帳子走了進去。只見她一言不發,踮起腳來,緩緩走到皇后面前,頭也不擡的先行了個禮,這才低聲喚了一句:“娘娘。”

    皇后白豔,此刻正穿着一身過膝的月白長衫,衫上用銀色絲線繡着精緻的鳳凰圖案,刺繡間裝點的,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珍珠。這衣服雖遠遠一看並不顯眼,但卻在細節處,彰顯着華貴和與衆不同的地方。

    白豔慵懶的斜靠在踏上看着書,就像是一個尋常人家的貴婦人一樣,然而周圍雖有四五個奴婢候在一旁,但屋子裏卻是十分安靜,靜得連一滴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也可以聽到。她雖熱看上去一臉平和,但不知怎麼的,卻有一種與生俱來不怒自威的高貴感,讓人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

    那回來的女官跪了半晌,白豔這才緩緩將手中的書放下,好似剛聽見女官的傳話一般,微微擡起眼,看了她一下,方纔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聽了白豔的話,女官回答道:“回娘娘,一切妥當,還請娘娘不必擔心。”說到這裏,那女官微微停頓了一下,見白豔微微頷首,心中穩了一穩,繼續道:“只是,奴婢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白豔原本還算平穩的眉,稍稍一皺,她可沒有興致順着別人的話來問上一句。白豔重新拾起書本,輕輕翻開一頁,輕哼了一聲,那女官心中微微一驚,自家主子喜怒無常,可不能惹了禍事,當下也不敢再賣關,連忙帶着一絲討好,含着笑,道。

    “奴婢去黃芪大夫那兒的時候,發現黃芪大夫面色雖然鎮定,但眼神卻有些慌亂,奴婢便留了心眼,仔細看了一圈,果然發現有一人躲在那黃大夫的房間裏,就在那屏風後。若是奴婢沒有看錯的話,那人腰間還掛着一個青色璃紋玉佩。”

    女官說到這裏,已然不再說下去,只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着白豔的表情。

    白豔略微沉吟一下,突然又是冷冷一哼。這璃紋玉佩,可是皇子纔有的東西。這個時候,其他皇子都在那個老皇帝辰牧那裏,唯一一個沒有去的,也就只有這個剛病癒還在修養中的三皇子辰譽了。

    那姓黃的大夫,既然是給三皇子看病的,辰譽想見他,大可光明正大的,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還故意掩人耳目?呵,定是在謀劃着些見不得人的勾搭。

    如此,白豔當即吩咐道:“你立刻去安排人手,這幾日不光要監視三皇子,還要連這個黃芪黃大夫的一舉一動,也都一併監視在內。”

    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辰譽那小子膽敢如此猖狂的參加狩獵,恐怕和那位黃芪大夫脫不了干係吧。既然,一個個的都這麼迫切的想與本宮爲敵,那本宮,自然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皇后想到這裏,臉上已經佈滿寒氣,連帶着周遭的空氣都冷了一圈。周圍的宮女見此,更是將頭深深埋下,再無一人敢擅自多言,生怕橫生多了一些罪受。

    第二日一早,白茯苓按照原先約定,陪同辰譽一起去參加狩獵。一路上白茯苓始終心事重重的,其實昨晚她就沒有睡好,心裏想着的,一直是自己那略微有些奇怪的脈息。

    辰譽從看到白茯苓第一眼,開始就察覺到她心事重重,趁着沒有外人看見,辰譽面帶着桃色,藉着一陣輕風,忽然握着她的手,湊到她身邊,壓低了聲問道:“怎麼了?”

    一陣暖意從掌心傳來,白茯苓恍然回神,又倉促的搖了搖頭,道:“沒、沒什麼,只是昨夜沒有睡好而已,並無大礙。”

    嘴上雖是這樣說着,但白茯苓心裏卻是微微一驚,難道自己的反應已經這麼明顯嗎?想到這裏,她立刻定了定心神,收斂了神色,卻聽辰譽擔心道:“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休息,今日這裏有我就行。”

    白茯苓連忙道:“不用擔心,我是真的沒事。”

    辰譽默默的再次看了白茯苓一眼,最終再也沒有多說什麼,帶着白茯苓走到正確的位置,坐了下來。

    三皇子辰譽之前一直是病着的,所以也很久沒有出席這樣的場合,這次雖然大家早有耳聞他已病癒,陛下特地跟準他隨行狩獵,但當大家親眼看到辰譽時,還是忍不住探出頭多看了他幾眼。而所有人的目光,在看向辰譽之後,都不免落在他身旁,那個年輕俊朗醫術高明的少年大夫黃芪身上。

    白茯苓雖然一臉淡定的樣子,但是心裏卻還是有些不自在,畢竟她被這麼多人這樣盯着看過啊,實在是太過尷尬。

    等到所有人都來得差不多了,皇帝辰牧皇后白豔還有皇子們都全部坐到了位置上,衆人的注意力才稍稍從辰譽和白茯苓身上移開。

    白茯苓趁着沒人注意,還是不放心,湊近辰譽身旁,偷偷問了句:“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辰譽沒有回答,只是用纖長的右手食指,沾了一點面前酒杯裏的酒水,接着不動神色的在桌子上寫了個“嗯”字。白茯苓只看了一眼,目光便轉向別處,二人就這樣不動神色的只等那字跡自行隨風消去。

    衆人一併起身向皇帝皇后行禮,白茯苓也隨即跟着衆人一起動了起來,只是她心裏想的卻是一會兒的安排。待會,等皇帝宣佈狩獵開始,所有人便都會離去,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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