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從衣袖之中掏出絹帕,輕輕蓋在了唐婉的手腕上。隔着絹帕,仔仔細細的爲唐婉把着脈。
“如何?”瞧着白茯苓眉頭緊鎖,一臉擔憂的樣子,辰譽不由得一顆心緊緊的懸了起來。莫不是真的病情開始反覆了?
白茯苓心頭一驚,不可置信的捏住唐婉的手腕,又重新探了探脈搏,可仍舊和剛纔一樣……
白茯苓擡起眼眸,愣愣瞧着唐婉,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開口,告訴唐婉自己所得知的結果。
“這……”白茯苓支支吾吾,十分艱難的張開了嘴,可卻不知道,到底該說是不該說。
“黃芪,我怎麼了?”唐婉瞧着白茯苓艱難的樣子,疑惑的問道。
難道是自己的病情又嚴重了?這幾日頭暈噁心的很,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
“唐婉你……已有……身孕了。”白茯苓咬牙,十分艱難的開口,說道。
白茯苓此語一出,仿若一記驚雷,狠狠的從唐婉的頭上劈過,砸在了自己的心頭之上。
“是……是真的嗎?”唐婉努力擠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來,可眼圈兒卻已經通紅,忍着眼淚望着白茯苓。
白茯苓抿了抿脣,輕輕點了點頭,緘默不語。
唐婉一瞬間只覺得天昏地暗,大腦一片空白。突如其來的打擊太大,加上唐婉的身體,本就因爲懷有身孕,十分虛弱,忽的蒼白着臉,身子朝着身後倒了過去。
“唐婉!”辰濡見狀,連忙伸出手來,將唐婉抱在了自己的懷抱之中。
“黃芪,快替我看看她!”辰濡急忙開口說道。
瞧着辰濡如此難過,辰譽的心裏,也有些不好受。不由得緊緊的攥住了拳頭。
“大殿下,她沒有大礙,只是因爲受了刺激,身體有些承受不住,所以纔會暈倒……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辰濡點了點頭,抱着唐婉,便快步離開了宮殿之內。
不遠處的辰牧坐在位置上,眼神落在辰濡堅定的抱着唐婉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
“到你獻禮了。”辰譽瞧着白茯苓的雙眼,滿是擔憂的,望着辰濡離開的背影,不由得輕聲開口,提醒道。
“哦,好。”白茯苓收回了目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手中攥着裝着賀禮的錦盒,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微臣黃芪,祝皇上福如東海,日月昌明。”語畢,將自己手中的錦盒打開,露出了裏面的弓箭。
衆人瞧見白茯苓手中的弓箭,嘲諷的嘲諷,冷笑的冷笑,一時之間,宮殿之中,喧鬧嘈雜不已。
“沒想到,被皇上特封的尚藥局總領黃大人,竟然在皇上壽宴這麼重要的場合之上,隨隨便便的拿了個弓箭,就想糊弄了事?”
“他還真的認爲,自己得到皇上的重視,就可以無法無天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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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沒想到這黃芪,竟然是如此寒酸,不懂規矩之人,竟然連一件像樣兒的賀禮,都拿不出手麼?”
周圍的議論和喧鬧聲漸漸停止,不少人都抱着看笑話的心裏,在看着白茯苓,等着她接下來要怎麼把這麼寒酸的賀禮,送到皇上手中。
只見白茯苓畢恭畢敬的走上前,不卑不亢的開口,說道:“皇上喜愛騎射,也曾親率兵將,一馬當先,無所畏懼的英勇殺敵,奮戰於前線。所以臣特地尋了這柄千年龍骨製作而成的弓箭,獻給皇上,祝皇上戰無不勝,百戰不殆!”
白茯苓說完,辰牧的眼角,已然隱隱含了笑意。擡了擡手,示意身邊的劉公公,將白茯苓所獻禮的弓箭,拿到自己面前來。
而在場之人,聽完白茯苓說出這樣一番始料不及的話來,都紛紛震驚不已,再看皇上對白茯苓所說的話的反應,便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而是噤了聲,默默地看着。
李公公領了命令之後,便快步的走上前,將白茯苓手中所拿着的錦盒接過,回到辰牧的身邊,將手中的弓箭,遞到了辰牧的手中。
辰牧接過,細細觀看了一下弓箭,弓箭通體呈暗紅色,上面還鐫刻着十分精緻,栩栩如生的火麒麟。
“甚好。”辰牧似乎十分滿意白茯苓所送之弓,拿起盒子裏的劍,搭在弓上,瞄準白茯苓。
身後的辰譽見了,暗暗爲白茯苓捏了一把汗,努力剋制着自己想要走上去的衝動,攥緊拳頭,望着白茯苓。
白茯苓不卑不亢,也不躲開,就這麼端正的站在辰牧的面前,從容不迫。
“怕嗎?”辰牧笑着將手中的弓箭收回,摩挲着遞到了身邊的劉公公手中。劉公公見了,連忙接過,將弓箭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在錦盒之中,收好。
“怕。”白茯苓如實說道,但依舊從容不迫。
辰牧微微有些驚訝。他本以爲白茯苓會說不怕。可面對刀劍之下,又有誰能真正的做到,內心不懼?
白茯苓實話實說的樣子,倒是叫辰牧頗爲欣賞。
“既然怕,又爲何不躲?”辰牧淡淡開口問道。
“因爲我知道,皇上,不會濫殺無辜。”白茯苓堅定的開口說道。
聽到白茯苓的答話之後,辰牧爽朗的大笑,手一揮,開口道:“賞!”
白茯苓在衆人火熱的目光注視下,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一旁的辰譽坐在白茯苓的身邊,不由得偷偷的在桌子下面,輕輕捏了捏白茯苓的手心兒。
“你還真是膽大包天。”
白茯苓笑了笑,側過頭去,瞧着辰譽爲自己擔心的樣子,忽的心裏輕鬆開心了不少,開口打趣兒的問道:“怎麼,擔心我了?”
辰譽擡起手來,掩嘴輕輕咳了咳,開口道:“小心樹大招風。你進獻這樣的賀禮,還被父皇賞賜,定會有人眼紅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