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爲孩子的父親,本來是不該盼着孩子有問題的,可孩子如果是健康的,叫他下命把好好的這麼大的孩子給打了,他真不忍心。

    “目前彩超主要是檢查這些項目,確實不存在明顯的問題。”醫生說話總是保守的,不存在明顯問題,這裏面已經給自己的話留下了空間。

    “那麼不明顯的問題,會有嗎?”葉子墨明知醫生根本沒辦法還是問了一句,張醫生搖了搖頭:“抱歉,不是所有問題都能通過彩超拍到,目前我們沒有這麼先進的技術。”

    宋婉婷的淚越流越兇,她聽到葉子墨的問話,覺得孩子這是保住了。

    只要孩子在,葉子墨怎麼可能不在意他親生的孩子呢?

    他還沒抱在手裏,他只是見到孩子動,他的表情都柔和了很多。

    “那就出個有問題的單子吧,這孩子,我需要做引產。”葉子墨掃視了一眼宋婉婷,臉色突然轉冷,說出來的話更冷。

    宋婉婷詫異地看着他,騰的一下從牀上坐起來,動作很利落,把張醫生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葉子墨,你說什麼?我不同意!我是孩子母親!我不同意!”宋婉婷態度極其堅決。

    張醫生只知道葉子墨是他惹不起的人,所以他聽葉子墨的,謝主任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要他按照葉子墨的意思做。

    要是這件事做不好,他可能會丟了飯碗。

    張醫生剛要說一聲是,宋婉婷就看着他厲聲說道:“你敢答應他?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省商會宋副會長的女兒宋婉婷!你要是敢把我的孩子給打了,我讓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她這麼一說,張醫生就很無措地看着葉子墨,等他示下。

    葉子墨的手中拿着一個公文包,他剛纔那麼說就是想看到宋婉婷激動,她果然激動地說出來了。

    她想保孩子,這是必然的。

    葉子墨沒說話,只是把公文包打開,把裏面的紙張拿出來遞給宋婉婷,輕聲說:“你看看這個,再告訴醫生你是不是宋副會長的女兒。你不打掉這孩子,他就不是宋副會長了。”

    那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列着這些年宋副會長的不法勾當,宋婉婷從沒想過,葉子墨會悄悄去查她父親的事。

    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怔怔地看着葉子墨,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張醫生,辛苦你了。”葉子墨緩緩說完,就抿脣站在那裏,看張醫生在鍵盤上敲字,沒多久彩超單子出來,結果顯示孩子有脣齶裂。

    宋婉婷的眼淚重新流了出來,她從檢查牀上下來,顧不上穿戴,幾步上前拉住葉子墨的手臂求他:“子墨,別這樣行嗎?你聽到了孩子的心跳聲了嗎?你看你看,他又在動呢。”

    胎兒在此時的確是在激烈的動作,可能是做檢查時他被吵醒了,這時動作很大。

    張醫生其實是有些不忍心的,畢竟孩子什麼問題都沒有,打掉是見殘忍的事。

    他也沒辦法,這是孩子的父親不要。

    葉子墨沒往宋婉婷肚子上看,他伸手接過張醫生遞給他的超單,冷冷地對宋婉婷說:“不用求我了,我也不會看。你在懷他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有今天,這不是我想要的孩子,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跟我走!”

    葉子墨說完,冷肅着臉,前面走了。

    難道她錯了?宋婉婷此時有些把握不準葉子墨了。

    她本來就指望他面冷心熱,爲什麼他現在心一點兒都不熱了?面對他的孩子,他怎麼能一點兒都不動容?

    她強迫自己冷靜,深吸氣,再深吸氣,然後她把自己衣服整理好,在整理的過程中,也在抓緊時間思考。

    罷了,她現在要賭最後一把,把她的家,她的孩子,和她自己一起賭上。

    想到此,宋婉婷的臉一沉,對張醫生揚聲說道:“你把那個結果給我改回來!我的孩子好好的,你有什麼權利說我孩子有問題?我告訴你,就算是這個人有我爸爸的什麼證據,也不一定就能扳倒他!即使能扳倒也需要時間,而這個時間足以夠他把你全家都弄死!”

    宋婉婷的手放在肚子上,她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情,還有她的話,都讓張醫生害怕。

    張醫生又看向葉子墨,低聲請求他:“葉先生,您能放過我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您要我做的事的確是不符合我的職業道德。要是宋副會長怪罪下來,我吃不了兜着走啊。我家裏還有父母,還有一對女兒,我害怕……”

    葉子墨知道這麼對峙下去,張醫生就可憐了。

    “別怕了!”葉子墨說完,把那張結果單撕拉一聲撕了,丟到地上,前腳走了。

    宋婉婷長長的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孤注一擲,到底是贏了。

    走出超室,葉子墨銳利的目光就在宋婉婷的臉上停留了很久,看的宋婉婷心裏慌慌的。

    “以爲只有這一家醫院嗎?我想要你這孩子留下,就能留下,我不想,他就要給我消失。”他只說了這一句,轉身就走。

    宋婉婷還想求他,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走廊上,迎面就見宋副會長夫婦跑了過來。

    他們來的正好!葉子墨等的就是他們來!

    “婷婷,你們怎麼到這裏來了?子墨陪你做孕檢嗎?結果怎麼樣?”宋夫人迎上來,上上下下的打量女兒,當看到她滿臉是淚時,她心疼死了。

    “你什麼意思,葉子墨,她大着肚子你還欺負她,你是不是人?”宋夫人轉而朝着葉子墨罵了一聲,宋婉婷忙拉着母親的胳膊,低低地說:“媽,您別罵他,這件事是我不對。他不喜歡我,不愛我,他沒想要我給他生孩子。這孩子我是自己想辦法懷上的,他不想要,他想要我把孩子給做了。”

    說着,宋婉婷又開始哭了。

    宋副會長一看葉子墨臉色冰冷,他的女兒又哭的楚楚可憐,他幾步走上前,就想揪住葉子墨的領口,卻被他閃身躲開。

    “宋副會長,請您自重。”葉子墨冷漠地說。

    “我自重?你還有臉跟我說我自重?婷婷說她這孩子是她自己想辦法懷上的,你就覺得你有權利決定孩子的去留了?我倒想問問你,她是綁住你了,你上牀的時候不是出自自願嗎?”

    宋副會長向來都是一副笑臉,很少發火,他是副職做久了,練就了超強的忍耐力,宋婉婷的忍辱負重就是從他身上學來的。

    父親給自己出頭,宋婉婷當然高興,她悄悄掃視了一眼葉子墨,他神色如常,是如常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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