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人敲門,傭人拿着托盤戰戰兢兢的站在門外。

    “小玲?快進來!”丁依依熱情的招呼她。

    小玲怯生生的看了葉初雲一眼,這才往屋裏走,不知怎麼回事,剛要放下托盤裏的水果,果盤竟然從手裏滑落。

    盤子砸在地上,滾了幾圈,水果撒得到處都是,小玲尖叫着躲向一旁,怯生生的看着葉初與雲。

    丁依依關心道:“你今天不舒服嗎?如果真的不舒服,就休息一天好不好,管家那裏我幫你去說。”

    “不用了依依小姐,我沒事。”女傭退到一旁。

    葉初雲收拾好藥,將藥箱扣上,淡淡道:“既然她要你放假,你就放假一天吧。”

    女傭身形一震,連忙低頭回答,“是。”

    丁依依看着急匆匆退下的女傭,心裏覺得又些怪異,但是又說不上來,正想着,手臂就被人輕輕擡起。葉初雲鼓着腮幫子專心致志的幫她吹着傷口,“好點了嗎?”

    丁依依的心暖暖的,重重的點頭,“恩!”

    葉初雲看她面色有些疲倦,帶着她道牀上,給她牢牢裹上被子,“我去處理一點事,你睡醒就能看見我了。”

    她乖順的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不一會,輕微的關門聲傳來。

    她睜眼,仰面躺在牀上,腦子裏一晃而過剛纔葉初雲冰冷的眼神,那眼神像極了葉念墨。

    她低聲呢喃着,“葉念墨?你去哪裏了。”

    大廈內,中年男人把簡歷推了回來,“葉總您是拿我開刷呢?堂堂葉氏總裁居然來我們公司應聘總監,您這是屈尊降貴過來做間諜嗎?”

    “張總,我是認真的。”葉念墨淡淡道,坐在對面的男人正想說話,忽然手機響起,他朝葉念墨點頭示意,起身去接電話。

    不知道是祕書疏忽還是什麼,竟然下一個求職者被放了進來。年輕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然後義無反顧的走到葉念墨面前。

    “您好張總,我是來應聘的。”

    站在一邊的男人臉色都快黃了,葉念墨起身收拾好簡歷,淡淡道:“我也是來應聘的。”

    走出大廈,他淡淡的皺了皺眉,又前往下一個面試地點。

    狹小的辦公室裏,老闆坐在辦公椅後面逐字逐句的讀着他的簡歷。

    “咳咳,你好,我們只是一間小公司。”

    “貴公司很有發展前景。”

    “我們請的只是主管。”

    “我來應聘的就是主管。”

    “我們月薪一個月只有6千塊。”

    “三個月內我會讓它漲到我的預期。”

    “好,你明天過來上班!”

    夜裏,四合院裏亮着燈光,葉念墨翻動着手中的書,腦海裏丁依依的影子揮之不去。

    再手中的書五分鐘都沒有翻過一頁以後他索性起身,拿過外套就往外走。

    公交站,他皺着眉打量着站牌上的路徑,尋找着能到葉家附近的公交車,身上被人一撞,一個瘦弱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就往往人羣外竄,卻一把被擒住了手腕。

    葉念墨從小偷手裏拿回自己的錢包,冷聲道:“問你一件事?”

    小偷哇哇大叫:“難道你是警,我沒有同夥,就我一個人,我以後不敢了!”

    葉念墨皺眉,“閉嘴,我只是想問道雍熙路應該坐幾路公交車。”

    小偷一愣,半響纔回答,“那是富人區,沒有公交站直達的,你只能做到解放三路下,然後走過去。”

    手腕上的痛苦減輕,他急忙抽出手一跳幾步遠謹慎的看着這個穿着休閒裝卻一臉霸氣的男人。

    葉念墨看着公交來了,冷着臉警告他,“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剛上車拿出錢夾,他就發現自己沒有帶零錢,司機瞄了一眼他手裏的錢包,嘟噥了一句,“有錢人還來坐公交車,真是稀奇。”

    他皺眉,準備下車,旁邊怯生生的聲音響起,“我有錢,用我的吧。”

    小女孩的媽媽笑着鼓勵孩子從零錢包裏拿出一塊錢遞給葉念墨,他笑着接過,把錢投進錢箱以後他又坐回到小女孩的旁邊。

    小女孩胖嘟嘟的,乖乖牽着媽媽的手朝葉念墨甜甜笑着,一個勁的想要和他親近。

    葉念墨從手腕上脫下戴了好幾年的手串放到小女孩手上,女孩的媽媽趕忙推脫,“哎呀,這東西一看就貴,別讓孩子玩壞了。”

    “沒關係,不值幾個錢,她很乖。”

    見葉念墨那麼執着和淡定,女人想着可能真的就是手工珠串,也就讓女兒拿着了。

    到了目的地,女人拉着小女孩的手和葉念墨道別,下車後一名等在車站旁邊的男人笑着抱起小女孩,“囡囡爸爸想

    死你了,手串?哪來的?”

    女人漫不經心的給孩子穿鞋子,“公交車上一名乘客給的,你看着別讓她喫進嘴裏。”

    “老婆,”男人興奮的聲音響起,她奇怪擡頭,“怎麼了?”

    “撿到大便宜了,這星月菩提至少已經玩了三年了,看成色賣個一萬塊不成問題!那男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郊區的風比市區的風更冷,葉念墨獨自站在丁家大宅門外盯着一個方向,不一會,一個人影出現在窗戶面前。

    她先是在窗口站了一會,似乎覺得太冷,不一會就拉上了窗簾,窗簾後若隱若現的人影一晃而過,然後消失不見。

    他靜靜的站着,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轉身離開。

    葉家,丁依依快速的跑下樓梯,傭人剛纔說葉初雲暈倒了,趕到客廳,葉初雲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初雲你沒事吧!”她撲過去緊張的握着他的手臂,葉初雲虛弱的朝她笑笑,多日沒日沒夜的工作透支了他僅存的一點體力。

    他想告訴她自己沒事,嘴脣蠕動了幾次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救護車就快到了。”管家衝進來焦急說道。

    丁依依點點頭,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他手臂上的溫度低得嚇人,無論她握得多斤都沒辦法讓他暖和下來,尖銳的急救車聲音響破夜空。

    清晨,葉博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病房裏葉初雲正在輸液,丁依依緊緊握着他的手不放。

    “二少。”葉博有些擔心的看着他,心裏盤算着如果二少身體狀況不樂觀,那是時候讓少爺出面了。

    “二少。”葉博走到牀前,“今天的三個會議是不是要延期?”

    丁依依奇怪的看着兩人,她完全糊塗了,葉博什麼時候對葉初雲報告工作了,葉初雲又什麼時候進入葉氏了?

    葉初雲心裏也不好受,他本來想等自己肅清葉氏之後才讓丁依依去葉氏,但是從現在的身體狀況看來自己應該是撐不過去了。

    “依依,我有事要和你說。”葉初雲緩緩道。

    丁依依心中猛然一驚,不好的預感席捲上心頭,她有些緊張的看着他。

    葉初雲看着她的眼睛,語氣有些虛弱,“我要你從今天開始擔任葉氏的執行總裁。”

    “啪。”丁依依手裏的蘋果掉在地上,滾了幾個圈後停在她腳邊。

    她不可置信的重複,“你說葉氏總裁?我?”

    葉博皺眉,心裏不看好這個決定,葉初雲的確有商業頭腦,但是對於丁依依來說,這個決定無疑是將葉氏置於十分危險的境地。

    “葉博。”葉初雲不理會丁依依的詫異,將目光扭向門口,“我用現任總裁的身份命令你輔佐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念墨呢?”丁依依感覺葉家一定是出了大事了!爲什麼葉氏一夜之間易主了,葉念墨又去了哪裏?

    葉博臉色沉穩,卻不答應,直到葉初雲凌厲的呵斥,“看來我要把你也從葉家清除出去你才甘心是不是!”

    劇烈的咳嗽聲在病房裏響起,葉博臉色嚴肅,“是!葉總!”

    門剛關上,丁依依就迫不及待道:“到底怎麼回事?”

    “你聽我說。”葉初雲伸手拉拉住她,卻被她躲開。

    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告訴我,你是不是把葉氏拿過來了,葉家的葉氏是不是落在你手裏了?”

    “你不要那麼激動,聽我說?”

    “我不聽!難道事業對你們男人來說就那麼重要嗎,我們在一起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也很好啊,爲什麼你要去追逐這些東西。”

    她情緒激動,雙手在空中揮舞着,葉初雲病倒的恐懼,葉念墨的消失,葉氏的鉅變都讓她無法冷靜下來。

    直到雙臂被人狠狠擒住,葉初雲手背上的針孔由於動作幅度過大,血液倒流回輸液瓶,他卻不管不顧的大吼,“我沒有退路,我活不久了!”

    “你說什麼?”丁依依顫抖着雙脣,如果不是擒住她肩膀的那雙手臂,她可能已經癱軟在地上。

    葉初雲緊抿着脣,“我還有腦癌,可以活的時間不多了。”

    眼淚毫無徵兆的從她眼裏流下,她心裏苦極了,爲爲什麼對她好的人最後都要離開她,難道她想幸福的和一個人攜手一生就那麼難嗎?

    “聽我說,”葉初雲聲音哽咽,“讓你坐上葉氏總裁的位置是我最後一個心願,在我死之前一定會盡力的幫你。”

    “爲什麼?”丁依依滿臉淚痕,下意識問道。

    葉初雲不語,他放鬆了手勁,“我不會害你,這就當做是我在這世界上最後一個願望吧。”

    護士衝進病房,急忙上前幫他固定手上的針孔,嘴裏批評道:“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輕重緩急,瞧你的血都回了一大半了,趕快回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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