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怪談筆記 >第415章 狂奔的大水牛
    水牛是農家非常重要的家畜,體型粗壯,力氣很大,所以有“力大如牛”這個說法。水牛比起黃牛來,是強很多的,是農家非常喜愛的夥伴。

    不過,水牛這個夥伴可是不怎麼溫柔的。絕大多數時候,水牛都會很安靜地喫草、反芻、泡水,但在某些時候,它會變得兇狠好鬥,跟別的大水牛打架,或者是踢打、用角去頂撞陌生人。

    那是水牛的天性,農村人也都不怎麼放在心上,主人把它拉開就行。水牛雖然兇蠻,但不會頂撞主人,對主人是非常忠誠的,所以又有個說法,“老實得像牛”。

    在極罕見的情況下,水牛會受驚,受驚後就會甩起四蹄狂奔,也就是“發飆”。發飆狀態下的牛很難降伏,我們那裏的人也沒人敢去試,沒有西班牙鬥牛士那樣的壯士。不過,它也不會永遠發飆下去,到了它跑累了,或者是覺得安全了,就會安定下來。只要沒人攔在它狂奔的路上。也不會正好被飛馳而來的車撞到,那是沒什麼大事的。

    不過很不巧,眼下我們面臨着的就是一頭髮飆的大水牛,而看它的來路,正好就是衝着我們過來的

    文瑜驚呼一聲,拉着我就往旁邊閃。十八舅公他們也不是傻子,都紛紛躲避。沒有人願意被一頭狂奔的大水牛撞到,那是輕則骨折重則殘廢甚至死亡的。若是踩到蛋蛋,不用說,那肯定是從此萎了。

    那頭大水牛奔得很快,眨眼間便奔到了我們面前。就聽得哎呀一聲痛呼,一個人影捂着倒了下去。

    那頭大水牛毫不停留,繼續狂奔了下去,身後揚起老大一股塵沙,很快就消失在了青紗帳裏。

    我這時才顧得上去看是誰被撞倒了。一看之下,我只覺心頭升起一股涼氣被撞到的不是別人,正是何先生

    文瑜拉了拉我的手,對我擠了擠眼睛。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說,這也未免太巧了吧誰都沒事,偏偏就是這個剛纔說要捉鬼的何先生有事

    難道

    衆人七手八腳地把他扶了起來,還好只是被大水牛的身軀帶倒,沒被大水牛的腿踩到,僅僅是受了一場驚嚇,脣青面白。衆人都紛紛感嘆,還好福大命大,不然若是被大水牛踩到,那就很難說了

    山上跑下來一個半大小子,草帽掛在背後,手裏還拿着一條小鞭子,跑得氣喘吁吁的。很明顯,這就是放牧那頭大水牛的牧童了。

    十八舅公一把抓住他,訓斥道:“你怎麼放的牛看都看不住,差點踩到人。要是踩到人你就死了,你拿什麼來賠”

    那半大小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我也不知道啊本來本來在好好地喫草的,突然間就就發飆了”

    十八舅公放開他,指了指方向,說道:“去吧你的牛跑那邊去了”

    半大小子一溜煙地跑了。

    何先生喘了好大一會,這才驚魂略定,對我們說道:“哎呀看來一定是那個孤魂野鬼知道我們要對付它,就故意驚嚇了這頭

    牛來撞我。他媽的真是嚇死老子了”

    農村人說慣了粗口,也沒人對何先生出言粗俗有看法。十八舅公只是擔心他被這麼一嚇,不肯捉鬼了,趕緊問他:“那怎麼辦”

    何先生擺了擺手,說道:“放心我還就跟它卯上了我做這行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哪個孤魂野鬼敢來嚇唬我。眼下碰到這樣無法無天的,我怎麼會被它嚇縮我還要喫這碗飯的”

    這話倒也說得有理。他堂堂何先生若是被一頭牛撞了一下就嚇得溜回家不幹了,這話一旦傳出去,他的飯碗就算是砸了。

    衆人都是心知肚明,恭維了他一番,走回到山口取了之前停在那裏的自行車騎回我家。何先生喝了點米湯,掏出鋼筆,攤開黃紙,筆走龍蛇地寫了一大溜東西,讓十八舅公派人去買。

    十八舅公轉身就交給了我:“你對象有摩托車,跑得快,你們去吧”

    我點了點頭,和文瑜出門。文瑜要過那張黃紙看了一通,連連搖頭:“這字寫得,還不如你跟狗爬似的”

    我笑道:“承蒙誇獎,愧不敢當我猜,他可能也是很醫生開處方一樣,不想讓別人看懂他寫的是什麼”

    文瑜撇了撇嘴:“誰知道呢也說不定就是一個字都寫不好的人而已。”

    這張黃紙上寫的字雖然難看,但人家還是看得懂的。我們到了鎮上的香燭鋪,老闆接過黃紙看了幾眼,就麻利地給我們拿了一些硃砂、金銀紙錢、大香、白蠟燭等之類東西,還割了幾刀黃紙、紅紙、白紙、綠紙、黑紙、紫紙。文瑜笑道:“這是要做什麼五顏六色的東西嗎”

    沒想到那老闆也會一些普通話,用生硬的普通話對她說道:“是的,這是用來做紙人和紙衣服的。這是給死人或者野鬼用的。”

    文瑜哦了一聲。那老闆又對我們說道:“看你們可能是不懂上面的字。除了這些,你們還要去買兩斤糯米,一隻五斤重以上的生雞,必須是生雞。此外,還要買九條六米的麻繩。”

    我們謝了老闆,付了賬,又去買其他東西。文瑜問我什麼叫生雞,我告訴她,生雞是和閹雞相對的,意思就是沒有閹割過的公雞。

    文瑜笑道:“那麼意思就是說,你是個生人”

    我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要這麼叫的話,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我們來到賣雞鴨的地方挑生雞。那些雞都被關在竹籠裏,大概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都是無精打采的。

    我直接問有沒有生雞。攤主搖頭說沒有。我們又問了幾家,都是沒有。

    走到幾乎是最後一個攤的時候,攤主是個年輕的妹子,臉有些黑。她看了我幾眼,叫道:“老同學是你啊”

    文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打量了那個攤主妹子幾眼,覺得依稀有些眼熟,但一時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只好老實地問道:“你是我記性不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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