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怪談筆記 >第188章 草木皆兵
    文瑜估計也看到了那個黑影,立即拉着我蹲了下來,悄聲對我說道:“老嚴,你看見了吧?那是什麼?手電怎麼突然滅了?”

    我使勁拍了拍手電,沒亮。手電不應該是沒電,剛纔的手電光還那麼亮,要說突然間就把電跑光了,那是不太可能,可能也就是小燈泡壞掉了。

    文瑜身上的攜行袋裏還有一支手電,只是她雙手舉着銅鏡不方便拿。我老實不客氣地伸手進去把手電摸了出來,擰亮一照,橋頭卻沒有什麼東西,之前照到的人形物體已經不知哪裏去了,我晃着手電搜尋了一段距離也沒見蹤影。我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剛纔看走眼了?

    可理論上也不會,不太可能兩個人都一起看走了眼,把不存在的東西看成“人形”物體,估計真的是剛纔有什麼東西在那裏,然後趁着手電滅掉的時候,走開了。

    在這深入地下將近百米的地底黑暗世界,是什麼玩意會在這裏?如果說是那些鬼卒的同類的話,它似乎也沒有躲着我們的道理吧?這裏可是它們的地盤,我們是闖入者,它們怎麼可能會怯場?

    不過這樣子呆在這裏瞎猜也沒用。沒有退路的我們,除了繼續往前,沒有別的辦法。

    我更換了我的手電的小燈泡,手電果然再次亮了起來,看來剛纔真的只是關鍵時刻燒壞了燈泡而已。他孃的,什麼時候不好壞,偏偏在遇到不明事物的時候壞掉,真是嚇死老子了。

    文瑜默不作聲地看着我,突然說道:“你覺得那是活物還是鬼卒?我怎麼覺得好像又是一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我拍了拍重新亮起來的手電,站起身來,對她說道:“文大小姐,我跟你說,我們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裏了,就別管它是活物還是鬼卒了,就算是閻王爺派來的陰兵,我們也跟它周旋到底,把它丟到這下面的河裏去。這是人民當家做主的時代!”

    文瑜也站了起來,突然笑出聲:“閻王爺,閻王爺……我這才發現,你好像跟閻王爺同姓,說不定他會看在同姓三分親的份上,給你幾分照顧,哈哈!”

    我正色道:“文大小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怎麼可能跟閻王爺同姓呢?我這是嚴肅的嚴,他那是閻羅的閻,也有人把它叫做門三閆,總之不是一回事。再說了,要是誰說自己跟閻王爺同姓,他肯定會大大的生氣,抓過來二話不說先打一頓板子再說。”

    文瑜奇道:“那爲什麼?跟他同姓也有罪不成?”

    我告訴她道:“你不在中國,不懂中國的官老爺們的心理。平民跟他同姓是沒所謂的,但如果是犯人,並且想仗着同姓跟他攀關係,那一定會被痛打五十大板,而且還要着實打,加力打。像明清時代的故事和戲文,關乎到官老爺的,基本上都會有這麼幾句話:‘左右,與我加力打這廝!’這一場加力打下來,屁股都要變成八瓣了。我可不想觸這個黴頭。”

    文瑜聳了聳肩:“好吧,那還是不要指望了。還是靠自己好了。美國人相信靠自己,所謂自食其力。”

    說到這裏,文瑜沉默下去,估計是想到了這件事她沒法自食其力不得不找我幫忙的事實,這句美國人民的格言未免就不好意思掛在口頭。我也沒接話,只是大踏步走在前面開路。

    不久之後,我們走

    到了拱橋彼端。這剩下的短短二十多米路,一點意外和驚險都沒有,彷彿之前看見的真的只是一個幻影。

    走到依稀是之前那個人形影子出現的位置,我停了下來,用手電細心地照着地面。然而我很快就失望了,這裏的地面並不是泥土,更沒有青草,而是一條板石路,路兩旁就是亂石叢生的地帶。無論有什麼東西從這裏經過,除非是身上溼淋淋的或者腳底板有料,否則都不可能在這樣的地面留下痕跡。

    不過,腳印是沒有,空氣中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氣味,有些奇怪,卻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文瑜使勁地嗅着鼻子,對我說道:“老嚴,你覺得應該是什麼東西的氣味?”

    我皺着眉頭想了一會,搖了搖頭。這股氣味我從來沒聞到過,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種,更不是殭屍鬼怪身上的屍臭。這應該是一種我們沒有見到過的玩意……只是怎麼像個人形呢?難道是我們眼花看錯了?

    但無論如何,這倒是證明了一點——剛纔確實有東西呆在這裏,只是現在離開了。

    想到這裏,我心中打了個突,擡起頭看着遠處那兩盞幽藍幽藍的鬼燈籠。鬼燈籠周圍沒有任何參照物,我只能按照軍事常識,根據燈籠大小來判斷大致距離。假設這燈籠是和我老家過元宵時家家戶戶掛在門口的燈籠一樣大,而現在看到的是碗口大,那麼,距離應該是在五十米左右了。

    這兩盞燈籠附近到底是什麼?有沒有鬼卒在附近?剛纔那黑影和這燈籠有沒有什麼關係?我們走了這麼久,還亮着手電筒,爲什麼沒有鬼卒被驚動?

    各種疑問,其實說起來就是一個疑問:這下面,到底有什麼?

    我和文瑜對望了一眼,交換了下眼色,向彼此點了點頭,然後再一次用襪子套上手電,只要能照明前面一點的道路就行。這麼陌生的地方,要我們摸黑行走,我們也不敢冒這個險,萬一前面突然出現個坑洞或者是懸崖什麼的,掉下去怎麼辦?

    當然,疑問仍然是有的……剛纔那麼大張旗鼓地走路,要是說這裏有什麼東西的話,早就發現我們了。

    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並不算長,走起來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就是因爲蒙着手電,昏暗的光線照不清楚附近的情況,那些亂石叢中又頗有一些嶙峋的怪石,在昏暗的光影中似乎都幻化成了一個個令人驚心的鬼怪,隨時都有可能向我們撲過來,所謂草木皆兵。我想起以前打越南的時候,有一次奪取了敵人的一個高地後,敵軍乘着夜黑向我們摸來。我們怕被打黑槍,自己也不敢點燈燒火照明,敵人自然也不會打着手電告訴我們他們就在那裏。連長也只能讓我們睜大眼睛看着,支起耳朵聽着,發現會動的就甩手榴彈,打幾槍就換一個地方。結果就是在那個漆黑的夜裏,我們拼命睜大眼睛也看不清楚什麼東西,看到一截被炮火打斷的樹樁子都以爲是敵人,打了幾槍換地方後,見到毫無反應,這才知道是樹樁子。

    不過狡猾的敵人也察覺了這點,他們就爬到樹樁子後邊,利用我軍士兵朝樹樁子開過槍後就不再注意的這一點,悄悄摸進了我們的戰壕。好在因爲大家都看不清楚,敵人也沒長着貓頭鷹的眼睛,也沒法把我們看得一清二楚,摸哨時一下沒殺死人,就觸發了警報。霎時間,閃亮的信號彈升上半空,把黑夜照耀得猶如白晝,也把攻守雙方照耀得一清二楚。隨後,槍聲、喊叫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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