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瑜撇了撇嘴，也在我耳邊說道：“我只是不想看見兇險和慘烈的廝殺。既然都是骷髏，那它們無論怎麼殺都是無所謂的，又不是活人。”
我嗯了一聲，皺起眉頭：“很奇怪！城下進攻的是骷髏，城上守衛的呢？也是骷髏麼？完全沒有聽到人聲，似乎都不像是人。兩派骷髏幹嘛打仗？難道骷髏還要佔地爲王爭強好勝？它們不用喫不用喝，更不用徵收賦稅什麼的，佔了地又能怎麼樣？”
文瑜也表示難以理解：“難道骷髏真的還有爭強好勝之心？死了都不能安寧？非要變成碎骨？”
我苦笑一聲，看了一會戰陣，奇怪道：“骷髏們打得這般熱鬧，排列這麼整齊，那應該是有統領它們的大將軍大元帥之類的。不知道它們的大將軍在想什麼？把隊伍排得這麼整齊，就是爲了好看和捱打嗎？都要被城上的火球砸爛了。怎麼不爬城牆強攻？”
說話之間，一顆巨大的火球突然準確地投到一處城垛子上，把那裏砸開了一個大缺口。骷髏大隊的中央位置旗幟揮動，城下的骷髏們鼓聲突然越發高昂，鼓點密集得幾乎要把我的心臟給跳破。就見那些排在前面的骷髏步兵突然動了起來，高舉着旗幟火把刀劍盾牌，分成一列列縱隊朝城下奔跑過去，有些骷髏手裏還擡着雲梯。別看它們是骷髏，動作可不輸於活人，相當的靈活。我看着它們，不免想起了之前在船上遇到的那些骷髏海盜。那是一回事嗎？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嗎？
旗幟再揮，城下的骷髏弓箭手們射出的箭雨更加密集，飛蝗一般向城頭飛去，其意自然是壓制城頭的守軍，掩護骷髏步兵們爬牆。城上的火力顯然受到壓制，箭雨明顯稀疏起來，不時有影子從城頭栽倒下來。我們認真看時，那些栽倒的影子雖然也穿有盔甲，但明顯也是骷髏。
若是骷髏們能發聲，此刻自然是喊聲大震，殺氣沖天。數十架雲梯架到了城牆之上，無數骷髏步兵螞蟻一般紛紛爬上雲梯，飛快地向城頭爬去。城上的骷髏守軍還以顏色，紛紛對着雲梯上的骷髏射箭，拋投石塊，或者用巨木一類東西將雲梯推翻在地。往上爬的骷髏受到多重打擊，餃子下鍋一般紛紛往下掉。而那些被推翻的雲梯則帶着上面爬得滿滿的骷髏一起栽倒，重重地砸到城下的骷髏大隊裏，頓時濺起一大堆碎骨來。
城頭火光忽然大亮，骷髏守軍們紛紛擡着一個個燃燒的圓形東西往雲梯上的骷髏們倒去。那個圓形東西里倒出來的燃燒的火流而不斷，原來是燃燒的液體，可能是什麼油類，那個圓形東西估計就是一口大鍋。那些倒黴的骷髏被這樣一鍋東西倒下來淋在身上，哪裏還有得好，紛紛燃燒起來，丟棄了刀劍盾牌，四仰八丫地從雲梯上掉下去，引燃了其他骷髏，城下更是火光沖天，黑煙瀰漫，無數骷髏手舞足蹈，攘攘而動，刀光劍影，箭如飛蝗，火球來往。真是好一派宏大的古代戰爭景象！
文瑜看得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對我說道：“打得真是激烈！比好萊塢電影精彩多了！”
我聳了聳肩：“你看你，你看你，剛纔是誰口口聲聲不要來看的？”
文瑜白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是最善變的嗎？哎，可惜我的照相機！”
城下的骷髏們雖然損失慘重，但還是前赴後繼地決死衝鋒，沒有哪個骷髏後退。雲梯倒了就扶起來再次架上，前面的骷髏死了就有更多的骷髏頂上，一隻手舉着盾牌護身，另一隻手抓着雲梯往上爬。城頭守軍的抵抗也一直在堅持，用盡一切辦法來抵抗。偶有一些骷髏爬上城頭和守軍近身格鬥，但很快就被城頭的守軍圍而殲之，一個個砍成碎骨丟下城來。
當然，與之相對的，如果城頭有
我對文瑜說道：“嘿！這就是在拼人海戰術，沒什麼技巧，就是看誰的人更多，誰頂得到最後。原來不僅是人世間的戰鬥是人海戰術，這些死掉了不知多久的骷髏也是這般，真是不知道是誰教的誰。”
文瑜笑道：“當然是人世間傳下來的。因爲這世間肯定是先有人，後有骷髏，而絕不可能是逆反過來的。”
我點頭讚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那麼，以你聰明的腦瓜子想來，你認爲這些正在發生激烈大戰的骷髏，都是什麼人變成的呢？”
文瑜沉吟了下，指着那些旗幟說道：“城下骷髏的旗幟揮動了好幾下，但上面沒有字，只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城頭那裏的旗幟離我們太遠，也看不清上面有沒有字。如果天亮後還有旗幟留存的話，或許能看得清楚。從旗幟上的字和符號，多少能推斷出一些來。”
我們又觀看了一陣，戰鬥一直沒有緩和下來，仍然是那麼激烈，城下的白骨真正堆積如山。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這句話，如今看到那些累累白骨，更是心下感慨。
忽然之間，頭頂上傳來一陣奇怪的嗡嗡聲響。雖然鼓點密集而震耳欲聾，但那陣嗡嗡之聲還是傳了出來，顯然是音頻相當高。我們一起擡頭仰望，之間那座高大的城堡頂端，蔚藍的天幕之上，出現了六個黑色的小點，兩兩一組，如同大鳥般盤旋着向下飛來。
這又是什麼東西？
不僅是我們看見了，城下的骷髏們也看見了。中軍旗幟揮動之間，約有一半弓箭手伸手拉弓向天，蓄勢欲發，顯然是對那六個大鳥一般的東西相當看重，並不因爲它們數量少就輕視。
嗡嗡聲越來越大，那六個大鳥般的黑點也越來越近，外形也越來越清晰。我越看越驚奇，一拍腦袋：“這……這他孃的不是飛機麼？”
前面一長截尖頭，身段細長，旁生兩翼，不會扇動，能在空中盤旋飛舞，並且發出嗡嗡嗡的聲音——你說這不是飛機我都不信。
一場起碼是中世紀的千萬骷髏大軍進行的生死大戰，怎麼會出現了飛機這種亂入的東西？
在我們的注目中，那六個飛機一樣的東西俯衝而下，腹部打開，投下一連串黑乎乎的東西，藉着慣性向城下的骷髏大軍頭上砸下，像極了現代的俯衝轟炸機投彈。而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在空中逐漸變紅，燃燒起來，變成了一顆顆火球，想來是帶有發火引信之類，離開機腹一段時間之後才點火。
那一連串燃燒的火球落到骷髏大軍的隊列中，頓時也像城上拋下的火球一樣，在骷髏大軍中引發了大火，砸得不少骷髏碎骨橫飛。它們的目標顯然是中軍旗幟那裏，那裏顯然就是城下骷髏大軍的大將軍所在。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幾架“飛機”是因爲城上的投石機投下的火球精確度太差無法直接對着對方的指揮官拋投，這纔下來投彈的。
不過那幾架“飛機”也因爲要俯衝投彈，從骷髏們上空不遠處掠過。骷髏弓箭手們一齊放箭，火箭飛蝗般向那些“飛機”飛去。那些“飛機”紛紛中箭，機身下方紛紛燃起了一些小火，不過似乎也沒受到什麼致命傷害。畢竟那些就是火箭而已，不會爆炸。
不過由此也可以知道了，那幾架“飛機”的機身材料，百分之百是木頭。如果是現代的鋁合金機身，又怎麼會被火箭釘在上面？
文瑜一直盯着那幾架“飛機”。當那些“飛機”從我們面前不遠處掠過去的時候，火光照到了機身上的一些文字和標誌。文瑜渾身一震，一把抓住我的手，急切地對我說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