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拍開她的手,蔫蔫的說道:“沒有,已經哭幹了。”
“現在流的淚,都是當年腦子進的水。”年明珠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他都要跟蔣依依訂婚了,你還死心塌地的做出這種犧牲。”
阮棉嘴硬的說道:“我有什麼犧牲的,不過是爲了自己,嫁給陸澤也挺好的,起碼不用當別人小三。”
“嘴比鐵還硬。”年明珠完全拿阮棉沒辦法,她雖然不知道棉花到底是怎麼想的,過肯定跟陸沉淵有關係。
這個男人的魔力真是大,讓人爲他前仆後繼的。
“別說我,你這是怎麼回事!”阮棉戳着她脖子上的草莓印子,“別跟我說蚊子咬的!”
一眼就瞧見年明珠脖子上的印子了,沒拆穿她也就罷了,還不老實交代。
年明珠拿出手機照了照,在脖子上貼了個創可貼,皺着眉頭說道:“沈括那個賤人趁人之危,還好沒讓他得逞,不然老孃要了他的命!”
“他要是記起你,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阮棉認真的問她。
“我不知道。”年明珠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說:“棉花,我們分開太久了,有很多事情都難以回頭。”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人跟人之間的感情其實是很沒有着落的一件東西。
如果有一個人每天陪你聊天,說不定一年兩年之後你們就會相愛。
如果那個曾經陪你聊天一年兩年的人忽然消失,那你們再遇之時只怕物是人非。
感情太脆弱,像個肥皂泡泡,一戳就破。
我們沒有太好的選擇,只能珍惜值得珍惜的,在乎現在擁有的,摒棄過去陳舊的。
“倒也是,我跟陸先生不也是,走到今天,不是我們願意的。”阮棉看着紙上寫着的那兩個字,阿潛。陸沉淵告訴了她這個小字,大概是期盼着,他們之間的感情能有一個美好嶄新的開始。
可是事與願違,一開始就是錯的,再怎麼糾正,都是徒勞的。
……
“阮棉是嗎?”
宿舍門口站着兩個身穿警服的男人,還有宿管阿姨。
阮棉站起來,“我是,請問您有什麼事情?”
“王小芳認識吧?”警察出示了警官證。
阮棉點了點頭,“是我同學。”
“她跳橋自殺了,具體情況我們還在瞭解,想找你調查一些情況。”警官的態度很溫和,“你別害怕,我們只是例行詢問。”
阮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茫然的問道:“她自殺了?什麼時候?”
警官說了一個日期。
阮棉回想了一下,那不是王小芳從咖啡館走出來之後嗎?
該不會是她跟陸忍一轉身的功夫,她就從天橋上跳下去了吧?
難怪當時陸忍猛地拉了她一下。
“臉色這麼難看。”年明珠過來輕輕的拉住阮棉的手,“你別害怕,我陪你一起去。”
……
阮棉被帶到警局去,不單單是例行公事這麼簡單。
因爲王小芳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
裏有這樣一句話。
阮棉看着王小芳寫下的那句話,心想,你不知道我比你過得更絕望,但比起絕望,我更害怕死亡。
“平時跟王小芳關係怎麼樣?”警官做着筆錄,“她自殺之前,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阮棉平靜的說道:“關係不好,她自殺之前,我們因爲大學聯賽的事情,一起被停課了。她跳橋之前,見過一個叫做趙芳婷的女人。”
詢問筆錄的時間有點長。
等阮棉從裏邊出來的時候,天色都暗了下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王小芳的死引起了軒然大波,微博上有個話題都刷爆了。
【阮棉滾出北城大學】
阮棉一頁一頁的刷過去,感覺到很多人都要激憤的挖她家祖墳了。
屏幕那端的人,她肯定一個都不認識。可他們表現出的情緒,彷彿自己侵犯了他們的巨大利益。
阮棉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註冊了個小號十分有心情的一個一個的懟了回去。
【就算我退學,你也考不上北城大學】
【我拿聯賽第一讓你不滿了?可惜的是你連參賽資格都沒有】
【嗯,很牛逼的陰謀論。校長是我爹,地球毀滅肯定跟我有關。這位同學,你的腦洞要大上天了。】
信息發達的社會,網絡賦予了人們更多的話語權,但是也滋生了網絡暴力這種東西。人們習慣性的對一件事情評頭論足,忽視了真相,只會宣泄自己的情緒。
阮棉自嘲的想着,大概她真的是無堅不摧了。口蜜腹劍,言能殺人,如今竟然什麼都傷不到她了。
她關了機,打了個車去了陸澤的醫院。
這世界上要是還有什麼地方清淨,大概就是這裏了。
她削了個蘋果,搬了把椅子坐在牀邊,翻着黑暗版的格林童話。
“陸澤,我乾脆在你這兒住兩天吧。”
“熬,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我叫阮棉,是你的未婚妻。”
阮棉說到未婚妻的時候,忍不住笑了一下,“我陪你兩天,讀讀童話靜靜心,怎麼樣?”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護士進來跟陸澤做按摩。
阮棉也沒有迴避,在一旁學着手法。
護士忍不住說道:“您真的是陸少爺的未婚妻呀?”
“不像嗎?”阮棉不知道對方爲什麼這麼問。
“年紀有些小。”護士一邊按摩一邊說道:“陸少爺也是可憐,躺了這麼多年了。我在這兒工作了三年,天天幫他做按摩,都盼着他能早點醒過來。”
“放心吧,他會醒過來的,我是出了名的副將。”阮棉開着玩笑,笑起來的時候雙眼亮晶晶的。
護士欲言又止,她也從微博上看到那個消息了,上面加了照片,自然也認出阮棉的模樣。這位阮小姐真夠樂觀的,網上的人都恨不得把她一層皮了,她還有心情在這兒看童話。
“其實您也別太害怕,清者自清,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後,會把那些鍵盤俠的臉打腫的。”護士到底是沒忍住,安慰了她兩句。
阮棉說了聲謝謝,還是覺得挺溫暖。
護士又嘆了口氣說道:“聽說陸先生出了車禍,陸家這是怎麼了,兩兄弟沒一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