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已經沒有了夫人的阻隔,先生與小姐之間的距離反而越來越遠了。
“您暫且在家裏養身子吧。”約瑟夫只是委婉的說道。
陸沉淵今晨走的時候,輕描淡寫的剝奪了阮棉跟外界聯繫的權利。
在陸家,沒人能違抗他的命令。
阮棉嗯了一聲,平靜的接受了這個結果,慢條斯理的喫着早餐。已經懷孕四個月了,她近來餓得很快,喫的也多,覺得這是個好徵兆,說明小烏龜在茁壯成長着。
她懷孕至今喫的好睡得好,生活這麼折騰,寶寶還是健健康康的。
據說有的人懷孕之後孕婦反應很可怕,阮棉慶幸小烏龜沒這麼折騰。
瑪麗過來的時候,阮棉順嘴提了一次。
瑪麗有心哄她開心,笑着說道:“一般這是跟母親的,小姐在孃胎裏的時候,肯定也很乖。現在到你懷孕,孩子纔不鬧騰。”
不提母親也倒罷,阮棉捏着筷子。想起要跟她同歸於盡的李巧梅,該是多恨她,才恨不得要她死,卻偏偏又在最後一刻護住了她。
縱然她背上全是傷痕,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她好不容易纔盼來一個孩子,偏偏就沒保住,恨我也是應該的。”阮棉沒由來的說了一句,雖然她不是故意的,的確有人在背後設計陷害她,才連累李巧梅沒了孩子。
現在懷了小烏龜,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受。
瑪麗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阮棉說的什麼事情,看了她兩眼,不知道她想起多少事情。
“趁着天氣還不熱,出去散散步吧。”阮棉透過窗戶往外看了幾眼。
北城的夏天總是來勢洶洶,早上八點開始,一出門就滿身的汗,恨不得把人蒸透了。
“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但也別折騰自己了。”瑪麗嘆了口氣,“我可以陪您去花房走走。”
就這個天氣去外面散步,不中暑纔怪。回頭阮棉病了,還不是陸沉淵心疼。
……
陸沉淵瘋了似的,一個命令有一個命令下達下去。阮家,方家統統感覺到如有大山壓境,個個難以翻身。
他就是要摧毀阮棉信賴的人,讓她看看。當這些人面對困境的時候,會立刻放棄她。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夠毫無保留又堅定不移的愛着她。
“哥,你到底想做什麼。”陸澤猛地推門進來,“難道你非得把棉棉逼到你的對立面才甘心嗎?”
現在媽媽在歐洲已無立足之地,除了頤養天年她別無選擇。命案壓身,就算逃脫的了法律的制裁,孫家也不可能再讓她掌權。
現在陸沉淵大權在握,古有天子一怒浮屍萬里,權利有時候真的意味着一切。
他不惜一切代價切斷了阮家的業務線,方家又是黑社會出身,只要政府介入翻舊賬方家很多東西不好施展,必然受到牽連。
陸沉淵沒有斬草除根,是要給他們留一個機會。
至於這個機會是什麼,人人都清楚。
“我只是要讓
她看明白,什麼是靠得住的,什麼是靠不住的。”陸沉淵端坐於此,神色冷漠,像是沒有感情的神祗。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冷淡。
陸沉淵是一個沒有弱點的男人,在遇到阮棉之前,他的生活除了工作什麼都沒有。
普通人會在閒暇之際散散步遊游泳什麼的,有朋友愛人家人。
但是陸沉淵忙的時候就工作,閒的時候就看書,幾乎不跟別人多接觸。
一個沒有軟肋的男人,陸澤不敢想,如果失去阮棉,他哥哥會變成什麼樣子。
“去歐洲。”陸沉淵早就安排好了陸澤要走的路,丟給他一紙文件,“如果不能讓他起死回生,那你就別再回來了。”
陸澤只有自己真正的闖蕩一番,才能學會獨立行走。
陸沉淵給他的是一家孫氏集團的子公司,做護膚品的。
孫氏集團在歐洲是一個古老的集團,做石油能源起家,根本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產業。樹大蛀蟲多,孫芳年這個人又傲慢自大。孫氏要不是有油田撐着,一場大風就能吹散。
陸澤眼眶裏噙着淚,他本也不是什麼剛毅堅強的性格。
他拿過文件,紅着眼睛摸了摸淚離開了。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哥,你跟棉棉好好的。”他看起來十分可憐,哽咽的問道:“等小烏龜百日的時候,我能回來看看嗎?”
陸沉淵一臉看了他兩眼,才點了點頭。
陸澤這纔算開心一點,又喊了一聲哥哥,才慢慢離開。
陸沉淵沉默的坐在那兒,他死之後,陸家不可能讓陸澤繼承。陸澤要還是這樣一副長不大的模樣,只能任人魚肉。夏朗心思很大,這個男人難以捉摸,在孫家樹大根深,沒那麼好對付。
如果陸澤不立刻成長起來,只怕他不是夏朗的對手。
“先生,韓少爺來了。”內線響了一下,是甄妮的聲音。
陸沉淵讓他進來。
韓洛戴着一副金邊眼鏡,穿的妥妥當當。斯斯文文的樣子,儼然一副民國貴公子的氣質。走得很慢,因爲屁股上帶着傷。
有人把他喜歡男人的事兒捅到了老爺子那兒,氣得老爺子差點腦梗,結結實實的揍了他一頓,生動演繹屁股開花。
“大陸啊。”韓洛自顧自的開了瓶好久,晃悠到陸沉淵身邊,“你快死了知不知道?”
“知道。”陸沉淵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黑,阮棉提出分手的時候,他激動成那個樣子,陸忍都沒出來。
也許“得我”把他殺了,也許他自己沉睡了。
“我翻遍資料,才查出一點點東西。”韓洛罵了句髒話,“媽的,越是原始的東西,越是讓人覺得毛骨悚人。”
“得我”居然是一種蠱毒,拿血肉養出來的玩意兒。陸沉淵不止一次做過檢查,現代的醫學儀器根本查不出他到底在什麼地方,韓洛從一些偏僻的古籍中查出,很可能是在腦子裏或者心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