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阮棉嚇了一跳。
文佩掛了電話立刻往停車場走,“我女兒從學校逃跑了,昨天因爲一些事情嚴肅的批評了她,結果今天她趁着老師不注意,跑出學校去了。”
阮棉知道這是大事情,立馬說道:“師姐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文佩點了點頭,心慌的不得了,“萌萌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早上送她去學校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沒想到她竟然從學校跑掉了。”
她一副自責的樣子,讓阮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輕輕的握了一下文佩的手。
他們趕到學校的時候,老師立刻迎了上來,“萌萌媽媽我剛接到一個電話,萌萌到陸宿宿同學家去做客了。對方說宿宿正好遇上了逃課的萌萌,就把她帶到家裏去了。”
文佩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連聲說感謝,“老師,能給我一下宿宿同學家的地址嗎?”
“我發你微信。”老師囑咐道:“見到孩子切記不可打罵,萌萌是個很敏感的孩子,一定要跟她好好講道理。”
“我明白的。”文佩擦了擦眼淚。
阮棉在一旁看着,心裏感嘆做母親的不容易。
出了學校之後,阮棉反正也沒事兒,提出跟文佩一起去接孩子。
“師姐,萌萌在同學家肯定能得到很好的照顧,你先放寬心。”阮棉看她情緒不穩定,自己開車。
文佩坐在副駕駛上整理妝容,有些難以啓齒的說道:“我跟先生打算離婚,被孩子聽到了。”
家庭的破裂,婚姻的失敗,自己是個成年人可以擔起這個責任。
可是孩子何其無辜,一直覺得爸爸媽媽是相愛的,忽然要分開怎麼受得了。七歲的孩子,已經懂得很多了。他們知道離婚是什麼,甚至知道小三是什麼……
信息發達的社會,讓孩子們早熟的厲害。
但是這些私事,文佩一時間無法同阮棉說,只能默默消化。
阮棉開着開着,就發現這條路說不出的熟悉。
文佩已經驚呼一聲,“這個陸同學家裏,竟然住在這兒。”
阮棉臉都白了,車子一下子熄了火。
車子停在半山腰,文佩看了一眼阮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試探的問道:“阮棉你不舒服嗎?”
“沒有。”阮棉深呼一口氣,繼續往前走。既然要遇上了,就不能退縮。
六年過去了,還有什麼是不能面對的。
……
“我爸爸媽媽要離婚了。”張萌萌抱着冰淇淋,一邊哭一邊喫,“我爸爸說,讓哥哥跟他去美國,媽媽帶我留在這兒。”
宿宿想起張萌萌的爸爸媽媽,問瑪麗,“大人都會離婚嗎?”
“有的會,有的不會。”瑪麗扯了紙巾幫張萌萌擦眼淚鼻涕。
宿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我沒有媽媽也沒關係。”張萌萌這麼難過,還不如一開始就沒媽媽。
“瑪麗阿姨,你能幫我找小三嗎。”張萌萌期待的看着瑪麗,“就是讓爸爸媽媽分手的壞女人。”
正好阮棉跟文佩到了。
“這家裏也太闊氣了。”文佩想着北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佔了半座山,真是可以的。
阮棉應了一聲是,沒多說話。
一進門文佩就看到了張萌萌,張萌萌看到媽媽委屈的不得了,撲過去大哭道:“媽媽,你跟爸爸別離婚了。我以後乖乖的,聽你們的話。”
瑪麗第一時間見到了阮棉,整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六年過去了,阮棉變化不大不小。她穿着牛仔褲運動鞋,套着一件牛角扣大衣,站在那兒朝着瑪麗笑了笑,顯得柔和了很多。
瑪麗幾乎一下子就紅了眼睛,半天說不出話。
“文女士可以帶萌萌留在家裏喫午飯嗎?”瑪麗出言邀請道。
張萌萌已經過去拉住了宿宿的手,要求着,“媽媽,這就是陸宿宿,我今天能跟她玩一天嗎?”
文佩找到孩子已經萬分欣慰,還有什麼不答應的,“那就麻煩了。”
陸宿宿卻看了阮棉好幾眼,覺得這個姐姐長得真好看,眼睛跟哥哥很像。
阮棉也看向陸宿宿,心裏有點波瀾涌動。這孩子比萌萌小兩歲,也就是五歲。陸宿宿……是陸沉淵後來生的孩子嗎?他跟誰結婚了?
中午喫過飯之後,張萌萌有午睡的習慣,文佩帶着孩子到客房休息。
阮棉毫無睡意,盤膝坐在窗邊看外面的風景,手邊放着一杯檸檬水。
陸宿宿躲在牆壁的角落裏,靜靜的看着她。
“小小姐,您喜歡阮小姐嗎?”瑪麗低聲問她。
宿宿想了一會兒,答非所問,“她跟哥哥的眼睛一模一樣。”
這就是喜歡了。
瑪麗拉住宿宿的手,“也許,您可以說動阮小姐做您的家庭教師。”
宿宿走過去坐在了阮棉的身邊。
阮棉沒有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對她友好的笑了笑。宿宿是個很漂亮的小孩子,長的不像陸沉淵,五官精緻,眼睛尤其漂亮,大概像她媽媽。
“我跟你分享一個祕密。”宿宿忽然開口說道,“我不想去學校,是因爲我見到我媽媽了。”
阮棉覺得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遲疑的問道:“你不跟媽媽生活在一起嗎?”
宿宿認真的說道:“那是我第一次見她,她說是我媽媽,可我不能信任她。”
“那……你爸爸知道這件事嗎?”阮棉搞不清楚,這是個什麼家庭。
宿宿的表情有些奇怪,“爲什麼要告訴爸爸?”
阮棉考慮了一下,“遇到不確定的事情一定要及時告訴你爸爸,因爲可能會有危險,爸爸會保護你的。”
“是嗎?”宿宿滿臉疑問,卻不追問,又說道:“你聽了我的祕密,那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阮棉對上小孩子期待的眼神,腦子一熱就答應了,“可以啊。”
“做我的家庭教師。”宿宿拉住了阮棉的手。
阮棉頓時一陣沉默,要她每天在這裏進進出出,真的是個巨大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