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弄着石頭的手一頓,他微微擡眸朝前方看過去,便瞧見一張俊逸的混血臉,眉目極爲深刻,他有點驚愕,“非燁?”
慕容非燁三兩下跨進院子,圍着百里彬轉了幾圈,“功力確實是有長進,今年有望進排位賽。”
聽到這句話,百里彬那張溫潤的臉上表情一淡,他看了眼自己的雙腿,眼裏一陣黯然,“我這樣的還是算了吧。”
“原以爲這次回來你能變化一點,怎麼還是這樣!”聽見他的這番話,慕容非燁一拍桌子,他最看不得百里彬這個模樣了,本來還想繼續說什麼,突然想起了唐清秋的囑咐,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這次回來還離開古武界嗎?”
“不了。”百里彬看着桌子上已經成型的陣法,輕輕搖頭,“就在這住下,順便指點一下百里家的後人。”
聽到前面的那句話慕容非燁還算滿意,但是後面那句話他又想罵人,再次憋了下去,“行了,我今天找你來是問你一件事兒的,這麼多年了你可還記得你的那位姑姑?”
“自然是記得。”百里彬伸出兩個手指又在桌子上添了一塊石頭,雖然他姑姑一直在國外從未回來過,但是他們之間一直有聯繫。
“記得就好,我跟你說件事兒,”慕容非燁壓低了聲音,“我昨天看見了一個人,長得跟你姑姑很像。”
這句話一出,百里彬的手頓了一下,腦子裏首先浮現的是那張清雅秀致的臉,似乎是匯聚了漫天星光的眼眸,稍傾,他垂下了眼眸,“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也不奇怪。
只是每日臨睡之前他也難免輾轉難眠,長得像的人很多,但是天賦又是如此相像的人呢?
“你就一點不好奇?”慕容非燁不知道百里彬竟是如此的淡定,“當年百里阿姨消失的那兩年,你就不好奇她究竟做了些什麼?又爲什麼失憶?”
“姑姑已經在Y國定居,也不會再回來。”百里彬擺手,垂下眼眸,聲音淡漠,“不用再說。”
“行吧。”慕容非燁摸摸鼻子,不說就不說,“我進去找百里爺爺。”
慕容非燁進去後百里彬擡起眼眸,手中的石子遲遲沒有落下,嘆息一聲,他掏出口袋裏的那張紙,裏面赫然就是當初顧溪橋給他畫的那張小八卦圖的佈局。
沉思許久,他眸中情緒難定。
容飛霜接到自己那個徒弟的電話後便朝蘇家趕過去,蘇家老爺的病他也看過,那時候他無能爲力,雖然被尊稱爲神醫,但是這只是在古武界中流傳得比較廣,他善於下毒解毒,擅長中醫,可一碰到蘇家老爺子這種的病難免有點兒不知從什麼地方下手。
好在他有個無所不能的徒弟祝源,雖然那時候自己的徒弟學完了中醫後,又一頭扎進了西醫,他是不高興的,但隨着時間的流逝他漸漸明白了西醫是一個大趨勢,便將祝源扔進了一個古醫傳承。
祝源看了蘇老爺的病例後就知道他出了什麼問題,要從哪個方向去研究,不過暫時沒法根治,容飛霜不懂西醫,但是祝源一解釋他就明白了七七八八,用幾顆他煉製的藥和一路陣法幫蘇老爺續了名。
若是根治,容神醫就無能爲力了,畢竟專業不對口。
容飛霜第一個反應就是不敢相信!
但是祝源又沒有騙自己的必要,他便去了蘇家一趟。
到的時候祝源還在,蘇家父母此時也已經回來,容神醫一眼就看到躺在牀上的蘇老爺,雖然面色不佳,但是精神很好,還能與他的孫子對話。
“容神醫。”看見了容飛霜,他們一家人立馬起身,語態恭敬。
“你們說你們的。”容飛霜不在乎這些虛禮,而是走到自己徒弟身邊,目光炯炯,“你弄醒的?”
祝源正在看一張紙,這是顧溪橋臨走的時候他們研究出來的成果,聽到容飛霜的聲音他站起來,手中的紙依舊沒有放下,“師父,您來了!”
須臾,又反應過來容飛霜的話,“蘇老爺不是我救醒的,救醒他的另有其人。”
“誰?!”容飛霜對這個人非常執着。
“就是上次我跟您講過的,A大的一個新生,特別厲害的一個人。”能讓祝源從心底敬佩的人不多,榮飛霜對這個人有點好奇,但是一想對方是A大臨牀醫學的,又忍不住嘆息,不是一個路子。
看見他師父這樣,祝源立馬想說顧溪橋也會中醫啊!
還未說出口就被容飛霜打斷,“你手中的這是什麼?”
“這個啊,我跟她研究的一個治療方案。”看他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祝源將紙遞過去。
容飛霜接過來一看,一愣,看得非常認真。
祝源:他師父竟然也能看得懂這些了?
良久,容飛霜看完,感嘆:“筆酣墨飽,筆勢雄健灑脫,好字,好字啊!”
祝源:……我累個大槽,還以爲您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是真的看懂了,嚇死他了都!
被這麼一打岔他原本也就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容飛霜去給蘇老爺把脈檢查一番,一觸到蘇老爺的脈相,目露驚駭,“好強的生命力,祝源,你們幹了什麼,怎麼會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
“都說了不是我。”祝源不似容飛霜,他感覺不到蘇老爺體內的生命力,只能從儀器上分析蘇老爺的生命指數。
“那她做了什麼?”容飛霜面容急切。<b r />
祝源仔細想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回答,“給蘇老爺喝了一杯水?”
容飛霜,“……”雖然我已經老了但是還沒糊塗啊,你就這麼驢我,醬紫好嗎?
祝源也很無奈,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奈何他師父不信,雖然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你們都欺負我這個老頭,”容飛霜嘆息一聲,“果然人老了,不中用了,江家那小子欺負我就算了,連自家徒弟也欺負我……”
祝源:“……”我真是謝謝您了。
“我幫你聯繫一下她吧,但是我不確定她會不會見你。”祝源朝容飛霜說了一句,心底也不確定。
顧溪橋那貨心思難以琢磨,祝源佩服她的實力,也佩服她的遠見,似乎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她已經預料好的,往往他往前走了一步沾沾自喜中,她就已經預料出了前面的一百步,並依舊保持本心,不爲一點點的成就而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