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一天興奮,二十九天鬱悶,這日子可想而知過得是多麼不夠滋潤,偏偏那吊兒郎當的莫少南又不知湊什麼熱鬧,三天兩頭的往嘉苑跑,每次來都要調戲調戲榮艾琳,還給她取了個曖昧的暱稱小娘子。
若不是爲了躲避唐哲,她是真不想搭理他,不過她發現,她跟莫少南走得越近,唐哲對她的態度就越冷淡,爲了讓他徹底死心,登徒子一來,她就硬着頭皮笑臉相迎。
“小娘子,昨夜想我了沒?”
“沒。”
“真沒想假沒想?”
“真沒想。”
“咦,我都想你了,你怎麼沒想我?我以爲我倆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呢。”
榮艾琳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對,那只是你以爲。”
這會唐哲不在,所以不需要給他好臉色看,莫少南對她的喜怒無常也不以爲意:“本週末有空嗎?”
“沒空。”
“真沒空假沒空。”
“真沒空。”
莫少南迷離的笑笑:“沒空就算了,我們小娘子什麼時候有空了,跟爺說一聲,爺帶你去遊山玩水。”
“爺什麼爺?你誰爺啊?還有,別左一口小娘子,右一口小娘子,你叫得不噁心,我聽得還想吐呢。”
莫少南挺無辜:“沒那麼誇張吧?”
“怎麼沒那麼誇張?你要真這麼喜歡叫,乾脆直接叫娘吧。”
“……”
熟悉的腳步聲漸漸逼近,榮艾琳知道是唐哲來了,馬下換了張笑臉,對着莫少南溫柔的笑啊笑,笑得他骨頭都酥了:“我說小娘子,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就喜歡你這與衆不同的個性,忽冷忽熱,一會冰一會火,在我快要被凍死的時候你會用你溫暖的火融化我,在我熱血沸騰的時候,你又會像冰山美人一樣將我冷凍,比起我那些個只會逆來順受的小情人,還是跟你在一起,讓我覺得刺激痛快啊。”
莫少南說着說着便動起了手腳:“來,現在趁熱的時候,趕緊讓爺抱一抱。”
榮艾琳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像頭對羊垂涎已久的餓狼撲了過來,她驚悚的閉起眼,以爲自己在劫難逃,誰知等了幾秒卻沒聽到動靜,緩緩睜開一隻眼,呃,難怪沒動靜,莫少南的一隻手竟然被唐哲牢牢的禁錮住了。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唐哲冷冷的質問:“你最近來嘉苑是不是太頻繁了?”
莫少南甩開他的手,玩世不恭的笑道:“誰讓你有個這麼可愛的祕書,要不你把這祕書給我吧,下次我就不來了,咋樣?”
“趁我沒發火之前,馬上給我滾出去。”
唐哲語氣平穩,卻透着一股涼涼的寒意,也不知這莫少南跟他什麼關係,聽了他警告的話語後,不以爲然地聳聳肩:“走就走,說什麼滾呢,沒禮貌。”
面對榮艾琳時,依舊是痞痞的德行:“小娘子,我走了,改明兒再來看你哦。”
莫少南前腳一走,榮艾琳後腳也跟着溜之大吉,她又不是傻子,這時候留在辦公室,唐哲能讓她好過?
她來到茶水間,倒了一杯熱茶恍恍惚惚的喝着,一邊喝一邊自語:“利用莫少南刺激唐哲,榮艾琳,其實你也挺壞的。”
“真是醒悟了。”
她話才落音,身後突然蹦出另一個聲音,慌忙轉身,一見門口站着的身影,整個人嚇得語無倫次:“你、你……你怎麼偷聽我說話?”
唐哲也不反駁,意味深長的撇她一眼,“跟我過來。”
聖旨一下,豈敢不從,她放下水杯,戰戰兢兢的跟着唐哲進了總經理辦公室,關了門,唐哲冷冷的問她:“你現在見着我就躲?是欠我錢了,還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她鼓起腮幫,輕聲嘟嚷:“明知故問。”
“就因爲我說喜歡你?”
“明知故問。”
唐哲氣惱:“你除了明知故問就不會說些別的了?”
“那你本來就是明知故問。”
“……”
“要不是看你一雙睛眨得太無辜,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榮艾琳施施然:“我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以爲唐哲聽了這話肯定氣得跳腳,豈料他不怒反笑:“是嗎?是不是君要臣怎樣,臣就怎樣?”
“好一個情願被賜死,榮艾琳,你知不知道被我喜歡,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
“我當然知道,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才覺得誠惶誠恐,我又不想與人爲敵,更不想豎敵太多。”
唐哲嘆口氣,看她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無奈決定改變戰略方針,榮艾琳不是個能硬來的女人,現在的她,根本不是不愛,而是不敢愛,對於她的謹小慎微,他只有採取迂迴政策,方纔能改善彼此間的關係,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我就這麼讓你困擾?”
“嗯,真的讓我很困擾。”
“那好吧,我收回之前說過的話。”
榮艾琳驀然瞪大眼:“真的?”
“真的。”
她搖搖頭:“太可能,這又不是交易,怎麼能夠說收回就收回,要是對一個人的感情這麼容易收回的話,這世上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癡男怨女了。”
“話雖這樣說,但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你。如果想要放棄,並不是太難的事。”
榮艾琳怔住了,下一秒欣喜若狂:“你早說嘛,我就奇了怪了,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我又沒啥特別的地方,哎喲,現在聽你這樣說,我心裏舒服多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天我怎麼過來的,在家裏小心翼翼,在公司裏戰戰兢兢,氣都不敢喘一下。”
唐哲哭笑不得:“誰不讓你喘氣了?”
“你呀,袁碧欣啊,明知故問。”
從總經理辦公室出來,榮艾琳打開祕書室通風的窗,閉上眼深呼吸,陽光暖暖的灑在身上,微風輕撫臉頰,心情頓時豁然開朗。
中午時分,宋美娜來找唐哲,然後兩個人肩並肩走了出去。
宋美娜還是那麼高貴美麗,眼高於頂,榮艾琳在嘉苑工作也有三個多月了,卻從沒機會跟她說過一句話,她來找唐哲,不需要通報,旁若無人的走進去,再旁若無人的走出來就可以了。
看了看手錶的時間,十一點二十,榮艾琳打了個哈欠,昨晚沒睡好,離喫午飯時間還有四十分鐘,現在手頭也沒什麼工作,最重要的是老闆走了,那麼此時不偷懶更待何時?
她趴到桌上,很快夢見了周公,用她口袋裏的錢發誓,夢見的是周公,而非致遠。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咚咚的敲擊聲,她才從夢中驚醒,一看敲桌子的人是唐哲,冷汗唰唰的從脊背流了下來。
身爲總經理的祕書不會不知道,這個龜毛的傢伙,對員工要求向來苛刻,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上班時間睡覺,她真是活膩了,這麼不知死活的往槍口上撞……
“唐總,這個月獎金扣了吧。”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求沒有任何懲罰,但求能夠少罰一點。
“挺識時務啊,午飯吃了嗎?”
她搖頭,心裏埋怨:喫什麼喫,這麼快就回來,覺都還沒睡好,哪有時間去喫飯。
“你在想什麼?”
“沒、沒想什麼。”
“在想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
榮艾琳哆嗦了一下,一眼便能看穿別人的心思,這人也太可怕了吧?
“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唐哲擡起她的右手腕,放到她眼前,她木然一蹩,眼珠子瞬間瞪得比銅鈴還大:“二點半?”嘴巴驚成了O字型:“我這表壞了吧?”明明臨睡前看的是十一點,咋一個夢還沒結束,就二點半了,一定是壞了,壞了。
“我的也壞了嗎?”
唐哲把他的手腕舉到了榮艾琳面前,丫得吞了吞口水,終於說不出話了。
“昨晚幹什麼了?”
“什麼也沒幹。”
榮艾琳自知理虧:“要不這個月工資也扣一點吧。”
“爲什麼要扣工資?”
“我不是睡覺了麼。”
“睡覺怎麼了?”
“犯了你的大忌唄,你不是不允許員工上班時間睡覺。”
唐哲脣角微揚:“我是不允許,不過念你初犯,就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下不爲例。”
他徑直朝辦公室裏走,榮艾琳心裏樂開了花,嘴上卻還口是心非的嚷着:“唐總,這樣不太好吧,要殺一儆百,遵守原則啊。”
“真要這樣?”
唐哲突然轉過身,她一把捂住嘴:“算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