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賭氣,模棱兩可的回答:“不用你插手,我們自己會看着辦!”

    飯也不吃了,丟下筷子氣轟轟的上了樓。

    關在房間裏越想越生氣,覺得有必要找唐哲問個明白,板着面孔來到隔壁,一腳踢開門,疾言厲色的上前質問,“你爲什麼要這樣?”

    唐哲正坐在辦公桌上看文件,眉一挑:“我怎樣了?”

    “你敢說不是你告的密?不是你在你父親面前嚼的舌根?”

    “嚼舌根?”呵,唐哲嘲諷的勾了勾脣角:“別把我說的跟你們女人一樣。”

    “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你不就想逼我不要跟莫少南來往麼?我告訴你,我偏跟他來往。”

    “我也告訴你,我沒那麼無聊。早就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相信。”

    “你那是提醒嗎,你那是赤裸裸的威脅,不然你怎麼會未卜先知你父親一定會撮合我們?唐立勳不會無聊到去調查我每天跟什麼人來往,都做了什麼,如果他能知道這些,他就能知道我跟你的事!”

    唐哲手中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我說的每句話都是有根據的,你能保證我父親不去調查,莫少南他自己就不會說嗎?”

    “他說什麼?他跟誰說?”

    “莫雲先,他父親。”

    “那是你纔會乾的事。”

    “你……”

    唐哲每次都能被她氣的半死,卻又拿她沒辦法,“出去,看見你就來氣。”

    “走就走,你以爲我有多樂意看見你!”

    這次的事之後,榮艾琳和唐哲之間的關係更加冷卻了,幾乎到了相見兩厭的程度。

    週末大家都沒有去公司,唐哲也沒有去,父子三人坐在客廳裏,唐立勳聽着兄弟二人彙報工作計劃,唐夫人坐在一旁喝茶,很無聊的景象。

    榮艾琳纔不會讓自己融入到他們這無聊的氣氛中,她拿着畫板來到後花園,最近迷上了畫畫,其實也不是最近才迷上的,她從小就有繪畫的天賦,只是以前太忙不怎麼畫,現在什麼事都不用做,她便幫幾家雜誌社畫插圖,目的不是爲了賺錢,只爲打發時間。

    用了一個半小時,畫了一幅《仰望》,一個小孩子站在田野上,仰望着天空。不是很深奧的作品,卻讓人看着舒服。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看到花園的一角豎着個梯子,便靈機一動,把它搬到臘梅樹下,準備摘幾枝臘梅花放到屋裏,也不知是梯子沒放好,還是她腳跟沒站穩,剛沒爬幾個階梯,突然身體失去重心一頭扎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死。

    嗷……

    怎麼這麼倒黴,是誰詛咒她了嗎?一邊揉着腰一邊揉着脖子,痛的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腿也麻的動不了了,她就那樣笨拙的坐在地上,等着有人來伸把援手。

    阿惜今天跟管家出去採購東西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到後花園來,要是沒人來

    ,她就只能自生自滅了。

    正發愁着,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驚喜的回頭,一看來人竟是唐哲,攸得一下把頭又轉了回來,要向他求助,這個口她開不了。

    她以爲就算她不開這個口,唐哲看到她坐在地上也一定會過來詢問怎麼回事,然後幫她一把,可她錯了,唐哲不但沒問她怎麼回事,甚至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就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這麼無視我,行,你給我記着。”榮艾琳氣得咬牙切齒。

    阿惜回來的時候,她還坐在地上,阿惜驚詫的問:“三小姐,這怎麼回事啊?”

    “從上面摔下來了,你扶我起來。”

    “摔到哪沒有?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

    她勉強支撐着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剛纔腳腕扭到了,我揉了一會,現在好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

    阿惜撿起她一旁放置的畫板:“走,我扶你回房間。”

    回到房間後,榮艾琳發現自己手機上有好幾通未接電話,全是家裏的號碼,趕緊回撥過去,電話接通,是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焦急:“艾琳,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我剛纔出去了,手機沒帶在身上,怎麼了媽?”

    “祖祖不在美國,他今天早上給我們打電話,剛說了一句他不在美國,電話就被掛斷了,我現在和你爸爸很着急,你去問問唐立勳,他到底把祖祖送哪去了!”

    榮艾琳心咯噔一聲,丟下手機就往樓下衝,也顧不得腳腕上殘留的疼痛,衝到唐立勳身旁,大聲質問:“祖祖呢?你把我弟弟弄哪去了?”

    唐立勳緩緩擡頭,雲淡風輕的回答:“在國外治療。”

    “你還想騙我?!我媽剛跟我說了,祖祖根本不在美國,你到底把他怎麼樣了?”

    “在國外不代表就一定在美國,你放心,他現在很好,正在接受專業的治療。”

    唐立勳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他開的是視頻通話,裏面出現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唐董,有什麼吩咐?”

    “把手機給榮祖祖,讓她姐姐見他一面,確定他現在是不是安好。”

    “好的,稍等。”

    榮艾琳很快見到了祖祖,“姐,我好想你……”

    祖祖才說了一句話,唐立勳就把手機給關了:“現在相信了吧,你弟弟完好無損。”

    “你幹嘛關掉?我還沒跟他說話呢!!”

    “你跟他說話只會讓他更想家,想讓他儘早康復,暫時就忍忍吧。”

    “你爲什麼要這樣?至少應該讓我知道他在哪個國家?!”

    唐立勳面對她的咆哮不以爲意,坦然告知:“爲了約束你,因爲你總是不聽我的話,在唐家,是沒有人敢與我頂嘴的。”

    “你霸道!!想要約束我,我偏不讓你約束,我現在就走!”

    榮艾琳剛一轉身,唐立勳警告的話就傳到了她耳中:“走可以,這一輩子都別想看再看到你弟弟,不僅你看不到,你養父母也一樣看不到。”

    她迴轉頭,眼裏嚼着淚,恨恨的丟下一句:“卑鄙。”跑回了自己房間。

    扯過被子矇住頭嚎啕大哭,祖祖那一句:姐姐,我好想你。想針一樣扎着她的心,她的祖祖從來沒有離開過父母,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現在該有多害怕,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

    她哭了整整一天,中午沒下樓喫飯,晚飯也沒下樓喫,傍晚唐哲回來,見餐桌上坐着的人沒有榮艾琳,便詢問管家耿叔:“三小姐又出去了嗎?”

    “跟老爺吵架了。”

    他眉頭一皺:“怎麼了?”

    耿叔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跟他說了一遍,末了嘆口氣:“老爺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啊。”

    唐哲上樓直接進了榮艾琳的房間,掀掉她頭頂的被子:“起來。”

    榮艾琳沒說話,伸手拽回被子,又蒙在了頭上。

    他再掀起,她又拽回,如此幾番後,把她激怒了,一個翻身坐起:“你幹什麼?!”

    剛纔背對着他,他看不見她的臉龐,這會面對面,唐哲纔看見她的雙眼因爲哭的太久,竟腫的像核桃一般大,“你又幹什麼?不喫不喝找死嗎?”

    “死不死管你什麼事?你們唐家沒一個好東西!”

    “沒一個好東西你還固執的要留在這裏?”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正好戳到她的痛楚,“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你以爲我多想留在你們這個家?你們這個家有什麼好的?除了錢什麼都沒有!”

    “怎麼沒有?不是還有一個你的親爸爸?”

    “他算什麼?在我心裏,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他是我爸爸!”

    “那在我心裏,是不是也可以不承認你是我妹妹?”

    榮艾琳吸了吸鼻子:“隨便你承不承認,反正我跟你現在也沒啥關係,你不是看到我就跟沒看到一樣麼。”

    “我以爲我照顧你的自尊心,你會對我很感激。”

    “對,你現在消失在我眼前,我會對你更感激!”

    唐哲凝望着面前這個倔強的姑娘,真是又愛又恨又無奈,他籲口氣,放柔語氣安慰她:“你不用擔心,祖祖不會有事,我父親只是想用祖祖做籌碼把你綁在身邊,其實這也是他的無奈之舉,誰讓你這麼難控制。”

    “我哪裏難控制了?我是人不是機器,他憑什麼想控制我?”

    “至少你該喊他聲爸爸。”

    “做夢!”

    “所以他只能用祖祖來掌控你。”

    榮艾琳眼圈又紅了,她突然放低姿態,哀求唐哲:“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幫我查一下祖祖在哪裏,他現在怎麼樣?我真的很擔心他……”

    唐哲理了理她額前的碎髮:“沒必要擔心,我父親知道那個孩子對你的重要性,他若不想你恨他,就絕對不會傷害他。”

    “你就不能幫我查一下嗎?”

    “查不查都一樣,結果沒什麼變化。”

    榮艾琳絕望的吼道:“怎麼能一樣?倘若你的一個親人不知去向你不會着急嗎?你不想幫我就直說,不用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

    轉身拿抱枕砸他:“出去,出去,以後不許隨便進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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