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行屍走肉一般點點頭。
唐哲轉身正欲走,又突然轉過身,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了她身上。
江芸芬的衣服已經被元昊潑上了紅酒,胸前溼透了一大片。
唐哲進了包廂,芸芬木樁似得佇在原地。
片刻後,他走出來,再次以極輕的語氣對她說:“走吧。”
她隨着他走出夜總會,外面一陣寒風迎面撲來,她瑟瑟發抖,從來都沒有這樣冷過,唯一一絲溫度,是來自於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
唐哲紳士地打開車門,她坐進去,又一次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罕見的體貼。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
唐哲發動引擎,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江芸芬沒有哭,她雙手死死的絞在一起,還有什麼臉哭,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車子行駛在車水馬龍的街頭,車裏的氣氛十分安靜,唐哲專注的開車,至始至終都沒有提起剛纔發生的事。
想到那一日,他和艾琳的提醒,她忍不住開口問:“你不責怪我嗎?”
唐哲聞言轉了一下頭:“爲什麼要責怪你?”
“我沒聽你和艾琳的勸告,落得了今天這樣的下場。”
“那責怪你有用嗎?已經發生的事情再責怪也已經發生了。”
江芸芬難堪地低下頭。
“不要太懊惱,誰都有上當受騙的時候,重要的是,能吸取教訓,走好以後的路。”
他把車子拐個彎,停在了路邊,然後下車走了出去。
芸芬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她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她很冷,越來越冷,如同墜下了冰凍千尺的寒窯裏。
沒多久,唐哲回來了,出現在芸芬面前的,是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喝了吧。”
唐哲說。
她怔怔的望着那杯熱咖啡,雙眼再度模糊,爲什麼她就找不到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
“拿着呀。”
唐哲把咖啡又湊近了一點。
她顫巍巍的接過,手心裏傳來一陣溫度,一直蔓延到心裏。
“唐總。”
“恩?”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唐哲愣了下,淡淡一笑,極其隨意的說:“因爲你是我老婆的好朋友。”
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因爲愛老婆,所以,愛烏及烏。
心中衍生出的一點點幻想破滅了,她自嘲的笑笑:“艾琳命真好,能遇到你這麼疼愛她的老公。”
唐哲聞言,語重心長的說:“芸芬,緣分可遇不可求,不要刻意的去尋找你想要的愛情,因爲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抱着一份平常心等來屬於你的愛情,纔不會覺得失望。”
車子開到了夢園,艾琳也纔剛回來不久,她坐在沙發上,正要給唐哲打電話時,聽到門外的動靜,回頭一看,便看到唐哲已經回來了。
“咦,你回來了啊,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艾琳站起身,驀然愣住了,疾步上前:“芸芬,你這是怎麼了?”
江芸芬的頭髮是溼的,上衣也是溼的,雙手冰冷,面色蒼白,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
江芸芬抽回了被艾琳握住的手,低着頭快步朝自己房間走去。
“噯,芸芬,你到底怎麼了?你……”
艾琳剛要追過去,“好了。別問了。”唐哲攔住她。
“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是給你送合同嗎?怎麼變成那樣了?”
“回房間再跟你說。”
兩人上了樓,關了房門,艾琳迫不及待的又問:“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唐哲把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她一聽完,火冒三丈,以她的脾氣如何能忍受的了這樣的事情發生,衝動勁一上來,便要去找那個元昊算帳,替芸芬討回公道。
唐哲勸慰她:“好了,別生氣了,這件事說到底也不能全怪別人,自己若自重,別人又怎麼有機會傷害得了你?讓她喫一虧也好,以後就不會那麼隨隨便便的相信人了。”
“可是芸芬現在心裏該多難過啊?我得去安慰她。”
“別去。”
唐哲再次阻止:“她剛纔之所以不說,就是覺得難堪,江芸芬自尊心強,你身爲她的好朋友還不瞭解嗎?聽我的,這件事她若不提你也別提了,你畢竟當初反對過她,你跟她談論這件事,就好比往她臉上甩耳光。”
唐哲的話很有道理,艾琳漸漸冷靜,長吁短嘆:“爲什麼我們威海來的姑娘,總是會被別人騙呢……”
想到自己當初被江韻過河拆橋的經歷,也不覺得芸芬有多傻了。
奢華如宮殿的辦公室內,唐立勳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一座座聳立的高樓。
砰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唐柯滿面怒容的走了進來。
“爸,爲什麼老二的海天一線都開盤了,你還坐視不理?”
唐立勳緩緩轉身,嘲弄的問:“二期都開盤了,你才知道嗎?”
“什麼?二期?”
唐柯氣得跺腳:“那你怎麼放任他不管啊?你得阻止他啊,照這樣下去,以後他還不得在這
江城稱王稱霸了?!”
“我就問你這些天去哪了?”
唐立勳目光犀利的等着他回答,眼神頗爲失望。
唐柯半個月前就以出差爲藉口去了香港,可拒他調查,他只有六天的時間是停留在香港辦業務,剩下的九天,全都耗在了澳門的賭場,每天找小姐,喝酒,賭博,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
唐柯心虛的低下頭:“我出差了呀,你不是知道的。”
“十五天都在出差嗎?”
“是啊。”
“你再說一次?”
唐立勳的目光已經犀利的如一把刀,唐柯有短暫的猶豫,不知道自己老實坦白後,會不會一命嗚呼。
“是……”
他心一橫,反正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還不如賭一把,興許老頭子只是訛他。
“呵呵。”
唐立勳嘲諷的笑笑:“你真是無藥可救了,滾,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