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程聽到我的腳步聲回頭,看到是我後,這才收斂了一下他暴怒的情緒,隨手丟掉鞭子,衝我說道:“放心,他死不了。”
我點了點頭,錢毅之前花大手筆把楊鵬救走,現在被迫又把他給送回來,我可不相信他能咽的下這口氣。
如果楊鵬這時候死了,不用想也知道錢毅會拿這件事大做文章,說白了,錢毅恐怕此時正巴不得我們弄死楊鵬,以楊程的聰明,不可能猜不到這層的意思,所以他纔會給我說這句話。
我瞥了楊鵬一眼,楊鵬從我進來之後,就死死地瞪着那雙眼睛盯着我,大有把我給生吞活剝了的架勢。
“其實你挺可憐的。”我憐憫的丟下這句話,直接轉身離開了,任由楊鵬在我身後歇斯底里大吼大叫。
剛離開別墅,兜裏的手機就響了,是青姐打過來的。
我會心一笑,接了起來,那邊立即傳來青姐擔憂的聲音:“楊帆,你現在在哪?”
“在楊家,剛準備回去。”我笑道。
“那你來一趟酒吧。”青姐語氣急促的說道。
我剛準備疑惑問她怎麼回事兒,那邊酒吧電話給掛斷了,我無奈的收起手機,打車直奔青姐的酒吧,路上還在琢磨是什麼事兒讓青姐這麼焦急的找我。
然而當我進酒吧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因爲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酒吧吧檯上端着紅酒杯優雅喝酒的人。
秦玉。
我頓住了腳步,身子下意識震動了一下,目光也定在秦玉的背影上,再也挪不開了。
僅僅是一個背影,我也能一眼就認出她就是秦玉,我不知道我對秦玉爲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按理說跟我接觸最多的是青姐,就算論感情深淺,也是跟青姐朝夕相處最多。
可愛情這種東西,誰又能說得清呢?
“傻了吧?”還是青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旁邊,略微喫味的衝我說道。
我這纔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
主要是秦玉的到來讓我太過震撼了,我從沒想過她居然再次來到武漢,我以爲她回去後就再也出不來了,就像是逃跑過一次的金絲雀被主人重新抓回來關進了籠子裏面,怎麼會讓它再逃跑一次?
“行了,車停在後面,鑰匙給你,我跟萱萱逛街去。”青姐見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以她對我的瞭解倒也沒有太過糾纏不休,把車鑰匙甩給我後就瀟灑的轉身離開了。
這就是青姐,不同於林夢琪的小女生也不同於秦玉的高貴,如果說林夢琪是一杯甘甜可口的果汁飲料,秦玉是一杯珍藏多年的珍貴紅酒,那青姐就是一杯農村特釀的濃郁白酒,烈,卻爽快。
酒吧剛剛開業,還沒什麼人來,大廳裏面放着舒緩輕柔的歌曲,讓人的心靈也跟着平靜下來。
我站在原地糾結良久,終究鼓起勇氣邁開步子走了過去,秦玉正好也聞聲回頭,四目相對,我眼神輕顫了一下。
“很意外?”
我如實點頭,豈止是意外,簡直就是震撼。
“這可不像你,當初那個敢在教師宿舍樓下像自己的班主任表白的你,膽子可不小。”秦玉嬌笑着說道。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即想起那時候的事兒,嘴角也莫名浮現了一絲笑意,誰能想到,當初我們鬧出那麼大的誤會,現在卻能互相把彼此放在心裏呢。
“出去走走吧。”秦玉跟我碰了一下杯子,喝光杯中的紅酒後,率先起身說道。
我點了點頭,跟她並肩離開了酒吧,正在裏面上班的柚子她們,一個個都衝我擠眉弄眼的,紛紛丟給我一個曖昧的眼神,讓我自己體會。
車上,不用秦玉說,我就直接開車來到了當初跟秦玉第一次向我吐露心聲的江邊,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明顯變冷,江邊的凜冽寒風吹得人臉頰生疼。
我脫下外套披在秦玉的身上,輕聲問道:“怎麼會突然來武漢了?”
秦玉嘴角微翹,緊了緊我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把額頭前被吹亂的髮絲撩撥到耳後,眺望着江面說道:“想來,就來了。”
我愕然,難道她沒有被限制住自由?
秦玉見我這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打趣道:“怎麼,不相信?”
“信,只不過……”
“放心吧,我是偷偷逃出來的,過兩天就回去了。”秦玉打斷我的話,平靜的說道。
沉默,似乎我們之間大多數時間只能用來沉默了。
好在就算我們並肩而戰彼此都不說話,也不會感覺到尷尬,不然秦玉好不容易從京城來一趟武漢,就這麼過去了的話,就太浪費了。
在江邊一直待到晚上八點多,見秦玉有些冷意,我有些忐忑的主動去牽她的手,讓我感動的是,不等我牽到秦玉的小手,她就主動挽住了我的胳膊,親密的靠在我身上。
我們沿江散步,路過遊輪時我偏頭看向把半邊身子依偎在我身上的秦玉,後者微微搖頭,示意不需要坐遊輪。
既然不坐那就繼續散步,再次走了十多分鐘後,秦玉微微昂起精緻的絕美臉蛋看着我問道:“累嗎?”
我微微一怔,當看到秦玉眼裏的那一絲心疼後,明白了她這句話的意思。
她在問我爲了一個去京城的承諾這麼拼命累不累。
我搖頭笑道:“我說不累你肯定不信,但只要累得值,就算再累我也無所謂。”
秦玉便不再說話,只是挽着我胳膊的玉臂微微緊了緊。
沿江這條路一般有不少人來散步或者夜跑,但今天的天氣似乎格外不好,漆黑的夜空悄無聲息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十一月的武漢不比六月天,小雨剛下下來就迎面吹來一陣冷風,彷彿要吹到骨子裏去。
行人紛紛避雨,我也拉着秦玉往不遠處涼亭走去,然而就在我剛拉着秦玉跑出去兩步時,原本從我身側跑過去的一個黑衣服男人陡然折身,在並不明亮的燈光下,一絲寒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