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醫品嬌娘 >第242章 一地碎花殘
    白天明正在劉凝波的病房裏,他愁眉慘淡地對劉凝波說:“若昭走了”

    劉凝波也怔住了。腦袋嗡嗡響着,誰能料想是這樣的結局她掙扎着起身,說:“帶我一起去吧”

    白天明點頭,扶着她出了病房,到了電梯間,剛好碰見方逸偉和司徒月。司徒月看見凝波,就嚎啕起來。劉凝波抱着她,陪着一起哭。

    方逸偉道:“天明哥,若昭的爸爸媽媽都在急救室,司徒月要見若昭最後一面也不可能,你想個法子讓司徒月見若昭最後一面吧”

    白天明點頭。

    司徒月見到若昭是在入夜的太平間裏。若昭就那麼靜靜地躺着,身上蓋着白色的毯子。司徒月拉開那毯子,便看見了若昭已經蒼白到極致的臉,他的雙目緊緊地閉着,永遠地閉着。司徒月撲倒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她恨不能就這樣隨他去了。身後站着方逸偉、劉凝波和白天明,每個人都噙着淚。劉凝波把頭歪在方逸偉懷裏,哭得不可遏制。她不忍看,不忍看這樣慘不忍睹的結局。而若昭,已經永遠離開的若昭,他靜靜地躺着,再也睜不開的眼睛角落竟也滑下兩條淚痕。看着這淚痕,司徒月更是肝腸寸斷、心膽俱裂。她死命地捶胸頓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到聲嘶力竭,喉嚨裏只能發出“嗷嗷”的乾嚎的聲音。

    “天明哥,上去把司徒月拉開吧,這樣哭下去,司徒月也沒命了。”方逸偉沙啞地說道。

    白天明點點頭,上前拉開司徒月。司徒月哪裏肯放開若昭的手,白天明只好費好大的勁去掰司徒月的手,當若昭的手從司徒月的手裏脫落出去,司徒月整個人一僵,就昏死在白天明懷裏。

    這樣哭昏過去的情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反覆上演。方逸偉從老家接來鍾翠柏照顧小產的劉凝波和傷心欲絕的司徒月,請了護工專門在醫院照顧阿殘。自己則還是忙乎乎的單位家裏兩頭跑。

    若昭出殯的日子在幾天後。整個白家都愁雲慘霧。白家老爺子更是因爲痛失長房長孫而一病不起。若昭的喪禮司徒月當然沒有資格出席。等喪禮結束後,白天明陪着她去墓前痛哭了一場。因爲怕她想不開,白天明一直跟在她身邊,最後連拖帶拽把她帶回了八尺門18號。

    回到八尺門18號的時候見院子裏來了好幾個警察,原來是藍青的案子要開庭了。司徒月這纔想起,自己光顧着哭悼若昭,連媽媽的案子都忘了。因爲若昭死了,藍青又一口咬定是自己捅的那一刀,白家人不依不饒要一命抵一命,藍青的案子很快便有了結論:死刑。司徒月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接二連三的慘劇,若昭死了,媽媽又被判了死刑,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命苦的人嗎在白天明和方逸偉的一再打點下,司徒月終於見到了藍青的面,一同去的還有阿殘。

    因爲是死刑犯,藍青只能坐在司徒月和阿殘對面,身旁站着身材魁梧面目冷峻的法警,司徒月無法靠近。最後抱一抱親愛的可憐的媽媽,竟成永遠的奢念。

    “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司徒月邊哭邊一疊連聲地說着“對不起”。

    藍青自然也是淚如雨下。只有阿殘,她安靜地冷酷地坐着。

    藍青看看阿殘,囑咐司徒月道:“司徒月,照顧好阿殘,不要怨恨阿殘,看在媽媽的面上,好好愛阿殘”

    司徒月點頭,淚不住地滾落。

    藍青彷彿哭累了,對司徒月道:“司徒月,媽媽想和阿殘單獨說幾句話。”

    司徒月不捨,還是起了身。這是最後一眼了,她親愛的媽媽,從此天上人間。司徒月幾乎把牙齒咬碎,最後法警把她拉出了監獄會客室。當司徒月離開了會客室,藍青終於止住了淚水。阿殘像一座木雕,一動不動地坐着。她的眼睛直直的,彷彿在看着什麼,其實她面前不過一片永恆的浩瀚的黑海。

    “媽媽是不是覺得替我認罪,很委屈,也很偉大。”阿殘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藍青嘆一口氣道:“阿殘,媽媽是心甘情願的,媽媽走後,你要照顧好自己,還要善待司徒月。媽媽欠你的,但是司徒月不欠你什麼”藍青說着兀自起身,離開了會客室。她的背影充滿了孤獨和落寞,可是阿殘看不見,阿殘只是聽見她的腳步聲走遠。她靜靜地坐在那裏,彷彿坐在一片冰冷的深海中。當司徒月來找她的時候,阿殘淡淡地道:“等我病好了,就送我去福利院吧”

    藍青執行死刑的那天,司徒月獨自去了若昭的墓園。她對着墓碑上若昭的照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若昭,司徒月也去陪你和媽媽,好不好”她咬着手指上那枚“爲愛閃耀”的鑽戒,想起在北京“菜百”和若昭一起選鑽戒的情景。那時候她因爲若昭給她買了特價的鑽戒,故意撅起嘴巴抱怨:“小氣鬼,就給我買特價的啊”若昭答她:“特別的價格獻給特別的你。”她又說:“可是不覺得這款式有點忒簡單了嗎”若昭答:“鑽戒簡單,愛情奢華就好了啊”

    鑽戒簡單,愛情奢華。他給予她的愛情是她一生最最奢華的宴席。如若知道他會爲了這份愛失去生命,那麼她寧不要他愛她。

    “等你嫁給我的時候,我就給你買個鑽石,用噸做單位的,壓死你這個貪心的小丫頭片子。”那時候他嬉皮笑臉地說,然後揹着她緩緩走在北京街頭。他揹着她走的時候,許多行道樹,葉子稀稀拉拉地落着,一片兩片的落葉有意無意飄在他們頭頂。那時候她趴在他肩上,目光飄向路的盡頭,那時候她以爲他們正在走向幸福的路上,幸福有多遠就在那裏,應該不遠

    若昭的照片就嵌在墓碑上,他在這裏,很近很近,可是幸福卻徹底地遙遠。這一生,她再要不到她的幸福了。她的若昭,她的媽媽,全都去了。司徒月的頭使勁在墓碑上撞着,血順着額頭往臉上淌下來。她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彷彿看見了她的若昭,他對着她伸出手,他的手上也戴着一枚“爲愛閃耀”,她也向他伸出手。“帶我走,帶我一起走”司徒月喃喃地說。可是她的手怎麼也觸不到他的手,他永遠都只在距離她一尺之遙的地方,她追着他,他卻像一陣風一樣迅速向後飄去。是的,他是她生命裏的一陣風,一陣迅速吹走從此遙不可及的風。不,她不能失去他,她的若昭,她的奢華的愛戀,她不停地追趕着他,她終於握住了他的手,這溫暖的溫柔的手。司徒月欣喜地睜開了眼睛。頭昏沉沉地痛。熟悉的擺設和氣息,是她的房間。她使勁握了握手裏的這隻手,不是若昭,是劉凝波。

    “你醒了”劉凝波的眼裏滿是擔心和急切。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