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在艱難博弈中結束。

    黃星和付潔將客人送走,留到最後。

    一樓大廳,二人不約而同地坐了下來。付潔把左腿搭在右腿上,纖美的腿部線條,與她楚楚憂憐的臉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強人,展現出了比當初遭遇經濟危險還要更加糾結的情緒。

    黃星看了,心裏很是憐憫。她太累了,一路打拼到現在這個位置,不容易。但是歐陽夢嬌的到來,卻突然間一下子打亂了她所有的佈局。

    付潔在自動咖啡機上接了一杯咖啡,一邊暖在手心,一邊說道:局面不好控制了。

    這句話,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向黃星訴說衷腸。

    黃星道:也許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糟糕。歐陽夢嬌,畢竟還是個小孩子。

    他省略了後面的一句話,他本想說,你連一個小孩子也鬥不過?但是又不想把事情描述的如此具有火藥味,因而止住了。

    付潔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怕的就是這種茬兒。看來我之前的擔心,都變成現實了。而且,比想象的還要難應付的多。好吧,既然你先出了招,那就別怪我付潔不客氣了,那我就好好跟你玩兒幾局。

    什麼?黃星懷疑自己聽錯了!很顯然,付潔是徹底被歐陽夢嬌激怒了。

    黃星叼上一支菸,一邊吞吐着煙霧,一邊說道:我會極力站在你這一邊。不過我還是堅信,事情沒有複雜到你想象的那種程度。

    付潔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用不了多久,整個鑫夢商廈就會分成兩大派系。

    黃星道:我永遠是你付系的人。

    付潔瞪大了眼睛反問:真的嗎?我可以相信你嗎?

    黃星強調道:你最不該懷疑的人,就是我。

    付潔泯了泯嘴脣,不知是出於一種感動,還是其它的原因,她輕盈地走過來,淡淡地抱了一下黃星,耳根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耳根上。

    黃星享受着這種久違的曖昧,那熟悉的清香,讓他頓時心潮澎湃。他甚至有種衝動想向付潔表白,即便是她真的有一天在鑫夢商廈呆不下去了,即便是再出鑫緣公司,甚至是重頭再來,他也會毫不顧忌地陪伴着她,再清貧再艱難都無所畏懼。

    付潔深呼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現在,是時候了。

    黃星問:是什麼時候了?

    付潔眼睛當中折射出一種類似於復仇的神色:鑫夢商廈要重新洗牌。

    什麼?黃星頓時愣了一下:怎麼個洗法?

    付潔道:趁歐陽夢嬌在商廈還沒站穩腳跟,我要重新布一下局。首先,我準備在鑫緣公司調幾個可以相信的人過來,擔任要職。然後,我要對這個來者不善的歐陽督導,實施24小時監控,否則等她再有了什麼大動作,我們就很被動了。我付潔從商以來,一直是與人爲善。但是我也絕不會容忍別人騎在我脖子上肆意枉爲!我要還擊!

    黃星道:說的跟世界大戰似的,不至於。

    付潔皺眉反問:你還沒看出來嗎?歐陽夢嬌她剛一到,就想籠絡人心。她什麼居心?

    黃星道:也許是我們想多了。也許她只是想盡快熟悉環境,儘快跟大家混個熟臉,好開展工作。

    付潔強調道:別自欺欺人了。你能看的出來的。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我倒要看看,到底誰能嘯到最後!

    黃星覺得付潔現在已經被一種莫名的鬥志籠罩着,跋涉不出。於是乾脆說道:要不然,我請你去打幾局,調節一下情緒?

    付潔問:打什麼?

    黃星道:檯球唄。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可是球技大增了。

    付潔搖了搖頭:沒那興致。我,我要回家。

    黃星道:我送你吧。

    付潔道:不用。

    正在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歐陽夢嬌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黃星甚至不敢判斷,這丫頭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歐陽夢嬌一扭脖頸,歪着漂亮的小腦袋衝付潔問:付總,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酒吧玩玩兒,我請客。

    付潔愣了一下,儘管她對面前這個搶盡了自己風頭的小丫頭有些憤怨,但還是強制自己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說: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歐陽夢嬌道:那我就不勉強了。

    她轉而將目光投向黃星:走吧黃總,一起去。

    黃星也搖了搖頭:我晚上還有些事,也去不了了。

    掃興!歐陽夢嬌呢喃了一句,倒也沒再說什麼,哼着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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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付潔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摸腦袋恍然大悟地道:壞了,我答應的事情沒有兌現。

    黃星問:什麼事情?

    付潔道:剛纔我曾說過,喫過飯要請大家去唱歌。

    黃星點了點頭,道:不過好像現在已經晚了。

    付潔道:他們肯定都被歐陽夢嬌約去酒吧了,這丫頭還真能搞!要不這樣,你跟過去看看吧,我是沒法去了。

    黃星知道付潔的心思,她很想了解歐陽夢嬌的一切動態,但是又不方便再出面。畢竟,一旦她同意去酒吧的話,就相當於無形又輸了一局,被歐陽夢嬌牽着鼻子走了。

    黃星說,好,我一會兒去看看。

    付潔輕咬了一下嘴脣,突然又彎腰伸手摸了一下鞋跟處,這性感的動作把黃星看呆了。

    隨後付潔匆匆離開,黃星在大廳內又叼了一支菸,然後正準備離開,卻聽到身後付出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扭頭一看,竟然是沙美麗。

    黃星隨口問了句:怎麼,你還沒走?

    沙美麗一邊疾步走過來,一邊興師問罪:怎麼,這麼盼着我走呀?

    黃星道:你沒去酒吧?

    沙美麗道:我剛上了一趟衛生間。不過,我不準備去了,去酒吧人太多了沒意思,鬧心。要不,我邀請黃總跟我一塊去?

    黃星搖了搖頭:我得過去看看。這次可是大動靜,鑫夢商廈好幾十號人呢。

    沙美麗湊近,似乎是貼近了黃星的身體:可是我好想跟你好好聊聊。

    黃星感受到了她撲面而來的高貴之氣:改天吧。

    沙美麗反問:你就這麼想去酒吧?你圖什麼呢,是圖個熱鬧,還是怕下面的人失控?

    她一語道破天機,黃星不得不承認,這個沙美麗的腦袋瓜子,絕對不只是用來戴帽子的。她彷彿很懂得透過現象看本質,一語擊中要害。

    黃星沒置是否,只是敷衍地問了句:要不一塊去吧。

    他以爲沙美麗會拒絕,但沒想到,她竟然點了點頭,說,去就去,誰怕誰?

    黃星坐着沙美麗的車,趕往鑫夢商廈不遠處的夢幻酒吧。

    照明燈交替閃爍着,爲這座還算繁華的城市,帶來了一些神祕和曖昧的色調。

    恬靜但不幽雅的音樂聲,隱約傳出來,彷彿還帶着某些時尚動感的笑聲。沙美麗沒有直接與歐陽夢嬌等人會合,而是自己單獨開了一個小包廂,安靜地品着酒。

    碩大的一個豪華包廂內,鑫夢商廈的十幾個人,正舉着酒杯相互調侃。看樣子,並不是所有人都買了歐陽夢嬌的賬,約有一半人沒有到場。歐陽夢嬌穿梭在人羣中,洋洋灑灑之間,可謂是不亦樂乎。

    而且,她很快便發現了黃星的到來。微微一愣,便舉着杯子走了過來。

    歐陽夢嬌在黃星面前站定,揚頭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黃星反問:你就這麼自信?

    歐陽夢嬌伸出一根纖纖手指,在黃星鼻尖上象徵性地颳了一下:我還不瞭解你?

    這句話讓黃星頓時驚了一下!

    這個有些曖昧的動作,以及她熟悉的腔調,很自然地讓黃星想起了很多關於歐陽夢嬌與他之間的一些細節。

    盯着面前這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漂亮女孩,黃星壓抑在心裏的話,拱到了嗓子眼兒,翻騰了半天后,才說道:你今天晚上表現的特別亢奮。

    所謂的‘亢奮’,實則是在暗示,她今晚有些過分了。

    是嗎?歐陽夢嬌笑道:你瞭解的,本姑娘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充滿活力。青春活力。

    黃星瞄了一眼沉迷在燈紅酒綠之中的副總和經理們,將了歐陽夢嬌一軍:難道你不知道,明天一早他們還要上班,你要帶他們玩兒到幾點?

    歐陽夢嬌道:要玩兒嘛,就放開了玩兒。明天再說明天話。要不要,陪我跳支舞?

    她看了一眼牆根處的舞池,房頂上交錯閃爍的光華,給這個並不太大的舞池蒙上了一層神祕的韻味。舞池旁邊,擺着兩個碩大的音箱,一個足有六十英寸的液晶顯示屏前,是兩樽沙發,這意味着,這裏同時還兼有的功能。

    黃星搖了搖頭:不會跳舞。

    歐陽夢嬌看起來很興奮,竟然扭擺起了身體,嘴上還哼哼了起來:不如跳舞,談戀愛不如跳舞……

    而且她越跳越帶勁,反而一個人走上了舞池,很瀟灑動感地跳了幾下後,衝黃星一個勁兒地擺手。

    黃星原地不動,他突然覺得,此時的歐陽夢嬌,竟然變得那般陌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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