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此時此刻,黃星很想抱抱她。

    沒有任何邪念的抱一抱。

    他覺得自己彷彿已經失去了她太久太久,每天她近在咫尺,卻又像是遠在天邊。

    最後他還是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他不知說什麼好了,默默地望着她,望穿秋水般的眼神,彌散着對她終於不逾的愛。

    付潔似乎感應到了他,用柔軟的小手在他手心裏畫着圈圈兒。這種小小的曖昧的感覺,讓黃星久久陶醉。他很想給她輕輕一吻,訴說衷腸,但又怕自己這個冒昧的舉動,會驚擾到佳人。

    以至於,黃星傻乎乎地說了句:不走了。

    不走了?付潔挑眉問:爲什麼不走了?

    黃星終於機靈地回道:留下來照顧你唄。你受傷了,我不放心。

    付潔神色複雜地眨了一下眼睛,卻又馬上一改常態,掙開了黃星的手,像女王一樣霸道地坐回沙發上,衝黃星命令道:去,給我倒杯水先,口渴的厲害呢!

    黃星樂不可支地衝她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遵命,樂意效勞!

    望着黃星屁顛屁顛地四處找水,付潔想笑,但沒笑出來。這一刻,她彷彿體會到了一種久違的愛情之甜蜜。這種感覺,已經塵封了太久,太久。

    但是黃星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熱水。水壺裏空空如也。他皺了一下眉頭,乾脆接上電水壺,又燒了一壺。隨後,他回到付潔身邊,解釋說道:稍等片刻,水已經燒上了。

    付潔點了點頭:我要喫水果。

    黃星仍舊是不厭其煩地響亮答道,榮幸爲你服務!然後又開始四處找水果。

    在冰箱裏找到一塑料袋蘋果,黃星挑出來最大最鮮美的一個,在水籠頭上洗了好多遍,生怕會洗不乾淨。洗完之後,又用水果刀精心地削了一下皮,坐回到付潔身邊。

    付潔伸手要接,黃星趕忙把蘋果往旁邊一閃,眉目傳情地說了句:我,餵你。

    付潔身上頓時起了一通雞皮疙瘩,呢喃說,好酸。但實際上,她心裏卻是出奇地甜蜜。

    黃星用水果刀在蘋果上刻了一個長方形,叉起來遞到付潔嘴邊,並親切地提示:小心點兒噢,別劃傷了舌頭。

    付潔埋怨了一句,我有那麼沒出息嗎?卻也弓了弓身子,將頭探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叼住了這塊蘋果。

    就這樣,付潔一邊喂她喫,一邊欣賞着她的絕代芳華,整個心都醉了。

    一個大蘋果很快喂完,黃星手裏只剩下一個蘋果核。一向崇尚勤儉節約的他,乾脆把蘋果核上的果肉刷刷地咬了幾口,直到無法下嘴以後,纔將核扔到了垃圾筒裏。

    付潔看的瞪大了眼睛,說道:至於嗎你?好像我虐待你似的,想喫自己去拿呀,又不是沒有。

    黃星自嘲道:過日子嘛,就得這樣。

    隨後他又緊接着問道:還想喫什麼,我去拿。

    ‘我想喫……’付潔揚了揚頭想了想,隨即說道:我想喫粥。

    黃星一愣,苦笑道:你想喫什麼粥?

    付潔道:小米粥。

    黃星擡頭瞧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面露難色。付潔看出了他的心思,補充道:不是讓你出去買,我想喫你親手做的粥。肯不肯?

    黃星一撫頭髮,大有一種上刀山下火海的氣勢:肯!必須肯!

    付潔託了一下腮,做期待狀:那我等着嘍。

    黃星擼了擼袖子,覺得這艱鉅的任務難不倒自己。古代有君王烽火戲諸侯博妃子一笑,今天有黃星下廚熬粥奉愛人一餐。

    再次進了廚房,找米,找鍋。

    淘米。精緻地淘米。黃星覺得自己淘的不是米,而是與付潔之間關係這來之不易的緩和。

    下鍋,入水,打開電飯鍋開關。黃星覺得那紅色的指示燈特別喜慶,電飯鍋的顏色也相當性感。還沒等鍋熱起來,他彷彿已經聞嗅到了裏面傳出的米香。

    這時候電水壺沸騰報警,黃星急忙關了開關,端着把手來到付潔面前,請示道:請問您是需要白開水呢,還是咖啡,還是茶水?

    付潔淡淡地說了句:白開。

    黃星很恭敬地倒了一杯白開水,那上漾的熱氣,像雲像霧又像風,吹的黃星心裏暖暖的,美美的。

    付潔在水杯裏吹着熱氣,黃星像僕人一樣恭立在身前,說道:請問主人還有什麼需要?

    付潔道:能否提示一下?

    黃星眼珠子一轉,說道:比如說,按摩,揉腿,捶背什麼的。

    付潔望着黃星這一臉的忠誠與傻樣,差點兒樂的笑出聲來。但她還是儘量保持低調:呆會兒再議。

    黃星道:好嘞。

    付潔還是沒能控制住情緒,隨口道:咦怎麼了這是,今天你的表現,很超常啊!

    超常?黃星覺得,付潔用這倆字來形容自己的所作所爲,似乎有些誇張了。不過能夠看出,付潔掩飾在內心深處的滿足與愉快。

    黃星道:讓你一輩子滿意和快樂,是我一輩子的心願。

    付潔怔了一下,這句普通的話,卻震撼到了她的心。

    黃星轉過身,對自己這句看似拍馬實則大實話的話,很是讚賞。兀自地得瑟了一下,還不忘悄悄用手捏了一下臉蛋,疼,這才更加確定,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愛情,彷彿真的回來了!

    到廚房看了一下小米粥,米香彷彿更加撲鼻。熱氣從鍋的周邊洋溢出來,黃星真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掀開鍋看了一下,沉浸在這種熱騰騰的氛圍之中。

    坐回到付潔身邊,付潔正用一種奇特的目光望着他。

    黃星說道:主人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提出來,我一定知錯就改!

    好同志啊!付潔讚了一句:孺子可教。

    黃星一揚頭,氣貫長虹地道:榮幸之至!

    經由付潔這一番表揚和差遣,黃星的積極性更加強烈了,他乾脆在付潔家轉了好幾圈兒,看看哪裏還有什麼需要效勞的地方,結果在衛生間裏,發現了幾件未洗的衣物。

    又一次表現的機會到了!

    黃星二話不說,挽起袖子,也不管這些衣服都有什麼,便扯過一個大盆,倒上洗衣粉,把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到裏面泡上。

    很專業的樣子。

    付潔似乎聽到了動靜,朝裏面問了句:你在幹什麼呢?

    黃星積極地發揚了做好事不留名的風格:沒,沒幹什麼。

    從衛生間裏出來,黃星詭異地一笑。付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呢喃了一句:鬼鬼祟祟的,到底在做什麼?

    黃星示之一笑,也不答辯,繼續回到廚房去觀察小米粥的動態。

    我靠!水都溢出來了!

    黃星趕快把蓋子掀起來,沸騰的熱水才漸漸退了回去。這過程中,不小心被濺起的水花燙了一下,但黃星卻沒感覺到什麼異樣,直到幾分鐘後,才發現自己手上竟然起了一個大水泡。

    然後四處找針,準備把泡挑破。但是找來找去,硬是沒找到一根針。無奈之下,黃星乾脆背過身去,用牙一咬。

    用最原始的方式解決完起泡的問題,黃星轉而又準備好了碗筷,靜待小米粥出鍋。

    又過了大約三五分鐘,黃星覺得粥熬的應該可以了,於是盛了滿滿一碗,端回到客廳。

    付潔正在專心致志地修剪指甲,當黃星把小米粥端上茶几,她恰好修剪完畢。黃星眼裏很有活,急忙又用手將付潔修剪下來的指甲碎屑掃到了自己手心裏,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

    愛一個女人,她身上的任何東西都是至寶。黃星甚至沒打算把這些碎指甲扔掉,他準備把它們收藏起來,因爲它們也曾經是付潔身體的一部分。

    黃星把碎指甲往口袋裏裝,付潔伸出手指指了指,提示說道:垃圾桶就在你腳下呢,謝謝。

    黃星擔心付潔會嘲笑自己的癡傻,象徵性地做了一個扔垃圾的動作,實際上,那些碎指甲,早已進了他的口袋。

    付潔用勺子給小米粥散着熱,擡頭說了句:鍋裏還有嗎,你也坐過來喫一碗。

    黃星道:你先喫,剩下的我來解決。

    付潔苦笑:我們現在的生活有這麼拮据嗎,不至於吧?

    黃星嘻嘻一笑,倒也果真進去爲自己添了一碗小米粥,坐過來與付潔一起享受養生之道。

    二人幾乎同時喝完了自己碗中的粥,付潔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見黃星的步調竟然與自己驚人一致,禁不住微微一笑,覺得這一幕好生滑稽。

    黃星似乎是看出了付潔的心思,隨口說道:我得跟付總你保持步調統一。用不用再幫你盛一碗?

    付潔有些俏皮地望着黃星,興師問罪道:你這句話問的不怎麼高明。

    黃星一愣:爲什麼?

    付潔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碗,說道:你讓我怎麼回答呢?如果我回答,盛吧,好像我很貪喫很嘴饞的樣子;如果我回答,不要了,那又對不起我的胃,因爲我確實還沒喫飽。

    黃星自殘地拍了一下額頭:我錯了我錯了,一定改正。

    實際上,在黃星的印象中,付潔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女人,並且很少喜歡開玩笑。但她今天,似乎變得開朗了很多。

    莫非,是因爲愛情的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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