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如天神的人,出現在了她的眼睛裏。
黑夜沒有令他的俊顏失去色彩,反而使他多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從第一次見面,她便知道,黑暗是爲他而生的獵場。
這個男人,只有在暗夜裏,纔會真正的綻放。
沐染抱緊自己的肩膀,全身都在瑟瑟發抖,臉上的淚水還沒有停。
歐延看着她泣不成聲,看她驚慌到這種程度,心疼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他伸出手,摁住她發抖的肩頭,聲音很輕很輕:“不要怕,我在這裏。”
人,都有這種心理。
沒有人安慰的時候,難過的適可而止,有人安慰的時候,反而覺得委屈。
聽到歐延的安撫,沐染哭的更加淒厲,身子往前傾,本能的圈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身上,悲鳴不斷:“歐延……”
這貓叫一樣的聲音,令歐延眉峯緊擰,他伸出手,輕輕拍打她的背脊:“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嗯?”
似乎是哭累了,沐染沒再發出聲音,靠在歐延身上,沒了動靜。
男人輕嘆一口氣,俯身,將小人兒打橫抱起,丟進豪車。
她一個人頭靠在窗戶上,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歐延沒有打擾她,他清楚這個時候,最好讓她一個人靜靜。
明浩扭過頭來:“先生,請問現在去哪裏?”
歐延盯着前方,似乎也在思索。
半響,他轉過頭來,問沐染:“回家,還是繼續去玩?”
沐染不知道,沉默的趴在車窗上,暗自憂傷。
歐延也沒有下令,讓一衆下屬,就這麼傻站着等她。
“想哭就哭,不要壓抑,會憋出病。”他見她肩膀在抖,卻沒有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不禁有些擔憂。
沐染扭轉過身子,顧不得自己滿面淚光,一頭扎進歐延懷裏。
她現在,什麼也管不了了。
只知道自己需要一個胸膛,一個能趕走她所有恐懼的胸膛!
趴在他懷裏,聲嘶力竭的哭泣,等到所有淚水流盡了,她抓住他的衣角擦擦眼淚,顫抖的問:“歐延,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是。”他沒嫌棄她把鼻涕抹在他的衣服上,只是擡起她的頭,盯着她的眼睛,認真的道:“沐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你,你也不能瞧不起你自己。”
沐染一怔,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
歐延是在教她堅強,她知道,可是,卻永遠也學不會堅強……
小小的頭顱聳拉在男人的胸口,她嗅着淡淡薄荷味,眼眸垂下,淚水沁溼了睫毛:“歐延,爲什麼我每次難過的時候,在我身邊的人,永遠是你……”
男人聞言,渾如刷漆的劍眉緊皺起:“不是我,還有誰?”
她輕點了一下頭,也是,現在唯一和她有關係的人,就只有歐延了。
“謝謝你,謝謝你借我肩膀……”
這一刻的謝謝,完
全是出自內心的。
歐延這個男人,雖然強勢霸道,還蠻橫無理。
但是,他的確給了她從所未有過的溫暖,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歐延沒有應答,摩挲了下她半垂的眼皮:“困了?”
沐染點點頭,哭過幾場以後,渾身都倦了。
男人收緊手臂,將她抱入懷中,隨即命令駕駛座上的明浩:“回去吧。”
“是。”
豪車發動,朝着巨大的歐家城堡駛去,不一會兒就從夜幕中徹底消失了。
一覺睡醒,身旁的歐延沒了蹤影。
沐染坐在牀上,迷茫了兩秒纔想起來,自己現在身處E城。
正要去衛生間洗漱,臥室門忽然被人敲響。
沐染還以爲是歐延,跑過去開門。
結果,是個冷冰冰的傭人,那傭人看她的時候,甚至還露出了譏諷的笑容:“沐小姐,老先生邀您一起去餐廳用早餐。”
“我知道了。”沐染關上門,一邊回去洗漱一邊想,歐老爺子不是不喜歡她嗎,幹嘛還要跟她一起用早餐?該不會,是要藉機羞辱她吧!
她也是看過家庭倫理劇的,這麼想着,頓時不敢下樓了!
猶豫了半天,還是給歐延打了求助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卻顯示無人接聽。
他在忙嗎?
怎麼不接電話?
咬了咬下脣,沐染決定,背水一戰!
歐家餐廳。
還是昨天豪華的佈景,傭人們收了其他的餐桌,獨留一張長方形的主桌。
歐老爺子坐在主位上,面前擺着一盤豐盛的中式早餐。
他的氣色不是很好,昨天被歐延氣得一整夜沒有閤眼,現在疲倦的很,但是言家人來訪,他又不得不賠着笑臉迎出來,沒想到年輕的時候瀟灑倜儻,老了老了,還要受兒孫的罪,老爺子真是有苦說不出,後悔當年,接了這麼一個不孝子回來。
言家三口人,坐在老爺子的兩側,以輩分分前後,言若茜坐在最後,緊挨着夏倚晴。
言文博坐在妻兒的對面,面朝歐老爺子:“大清早的拜訪您老,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哎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不用不好意思。”老爺子眉腳輕輕一揚,客氣的笑道。
言文博再與老爺子寒暄兩句,便直奔主題:“昨天是中元節,我去西塔寺裏給我父親燒了柱香,祈求他老,在地下過得一帆風順。”
聞聲,老爺子驚奇道:“昨天是中元節嗎?你看我都老糊塗了!我也應該去廟裏給他燒柱香纔是,我們做了十多年的兄弟,當初可多虧了他,不然啊,死在那場戰役裏的人,就該是我了。”
“歐老,您言重了。”言文博笑了笑:“昨天我燒香的時候,您猜我遇到誰了?”
“誰?”
“歐延和一個女人。”言文博拿起筷子,漫不經心的敲了敲碟子:“他們舉止親密,和情侶沒有分別,歐老,莫非外界的傳言是真的?歐延真的背叛了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