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侃侃而談,笑着看了看沐染:“衆所周知,孕婦懷孕時會分泌雌性激素,所以一般患有這種基因缺陷的人,我們是禁止他們生育的。”
沐染呆呆的聽着,眼神空洞,搞不懂醫生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很健康的……她不可能有基因缺陷,不可能啊!
“剛纔沐小姐的律師說,歐先生做過一件叫沐小姐無法原諒的事,是指歐先生親手殺死沐小姐腹中的胎兒這件事,對嗎?”醫生問。
“對,他可以殺掉我們的孩子,就足以證明他和我之間,不存在任何感情了。”沐染還算心平氣和,但放在桌上的掌心卻不知不覺收攏了。
歐延目不轉睛的凝視她,全程沒有挪開過目光,她面上的每一個情緒他都看在眼裏,也發覺了,她內心的焦躁。
她其實,也是有點相信的吧,只是,不敢去相信而已。
“很不幸,沐小姐,您就是我剛纔提到的,基因有缺陷的一類人,歐先生之所以會這麼做,其實也是在救你的命。”
該來的還是來了,聽到醫生的話,沐染全身上下都泛起一層冷霜: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她不可思議的瞪着醫生,有種想要倉皇而逃的狼狽。
醫生只是笑笑,實話實說,道:“如果你執意將孩子生下來,那麼您跟孩子都會喪命的,歐先生這麼做是正確的,他之所以不告訴你,也是怕你傷心。”
怕她傷心?
沐染捏緊拳頭,額頭上都是汗水。
“你不信對吧?”醫生見她不說話,挑高了眉頭說道:“那就繼續看下去。”
說話間,他長指一滾,大屏幕上的PPT滾動一頁。
一張印着她的頭像,類似於證件照的圖片,清晰的倒映在屏幕之上。
沐染不可思議的望着屏幕,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個勁的對自己說不可能,可是屏幕上的條條槓槓清晰到讓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醫生指了指身後的大屏幕,微笑着向她解說道:“這是您的體檢報告,以及CT片,這些都是我五年前交給歐先生的,他一直保存着,直到出庭才作爲證據,出現在這裏。”
“這……”
沐染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捂着嘴巴,不可思議的看着圖片上她的病因,以及附帶着的腫瘤照片……
“我不相信,不相信!”她後退一步,跌坐回座椅上。
這叫她怎麼相信?
一輩子無法生育,一輩子做不了母親,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簡直是噩夢般的打擊!
“不信的話,你也可以自己去醫院做一次體檢,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醫生將電腦合上:“而且,距離當年的風波已經八年了,我不相信您身邊的人,對
沐染聽聞,訥訥的擡頭,朝觀衆席上望去。
望見藍亦書彷彿被雞蛋噎住的表情時,她就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一定有什麼內幕是她所不知道的……
“法官,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總而言之,沐小姐您誤會先生了,如果您是因爲這件事情,選擇和歐先生離婚,那您也太辜負歐先生的一片好心了。”說完,他向法官鞠了一躬,悻悻地走到臺下去。
庭內的氣氛一度凝結。
歐延端坐在位置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對面發呆的沐染,脣角勾起一抹欣然的弧度,他終於在今天,向她解釋清楚了一切,只要解開那個誤會,他們之間,還是可以回到以前的,對吧?
“染染……”
他正想說什麼,對面位置上的沐染猛地站起身子。
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
“原告,請冷靜。”法官嚴肅的命令道。
可是此時此刻的沐染,根本沒有辦法冷靜!
她不顧一切離開席間,推開門口的保安,一路衝出去。
歐延眉心一蹙,跟着她站起來,企圖追出去,可是藍亦書先了他一步。
歐延便停下步伐,悻悻然看着二人的背影。
這一次,不管藍亦書再怎麼解釋,恐怕都無法填補染染內心的傷害。
他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分道揚鑣,所以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由於原告離席,二審被迫結束。
歐延並不在乎審判的結果,他相信,已經知道真相的沐染不可能再無動於衷,更不會鐵石心腸的忽視,他的付出……
“你放開我,放開!”
沐染用力甩開放在她胳膊上的那隻手,怒到眼淚都含進了眼裏。
大白天的,人來人往的馬路上,一男一女展開一場熱鬧的追逐劇。
“染染,你冷靜一點!”藍亦書急的滿頭大汗,再一次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一個衝動,離開了他的世界,他不想失去沐染,正是因爲不想失去,所以纔會……
“藍亦書,你不要碰我!”沐染毫不留情的再次甩開他,她氣到渾身無力,此時此刻,滿腦袋都是醫生方纔說過的話:“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那個醫生會說,我的基因有缺陷?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墮胎昏迷的時候,沒有人跟你說過嗎?”
藍亦書頭疼不已,不知道怎麼和她解釋。
這該死的歐延,總是要給他和染染之間製造矛盾!
“對不起,醫生是跟我說過,但……”
“爲什麼不告訴我?”沐染冷冷地打斷他,眉頭緊鎖:“我是當事人,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對不起,我想過去就過去了,沒必要提起,而且我想讓你擺脫過去的重重,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她笑了一笑,看他的目光失望透頂:“你是我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我的身體我自己做主,你憑什麼瞞着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