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內恢復一片安靜的時候,周遊並沒有睡覺,反而是在回憶之前的狀態。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通過剛纔和佐藤打的那一架,周遊也總算是明白過來:
真正的修真高手,依託的從來不是法器,而是每招每式裏面,那種拿捏得恰到好處的分寸。
可,總覺得還欠缺了些什麼周遊曾經以爲,自己是因爲靈力不足,所以纔在面對魂女等人時,無法主導局勢。
但靈力充沛如對戰戴琳娜和佐藤,雖然對手弱了些,但莫名其妙靈力暴漲的周遊,還是沒有那種主導局勢的感覺。
滅珠、竹韻生、胖虎通通不在,周遊下意識的也不想要去詢問諸如邵東、維蒂安等人。
閉上眼睛的周遊,第一次嘗試着,在不通過胖虎的情況下,以神識探入畫戟之中。
靈力暴漲的他,此時神識都凝練起來,他彷彿溶於了風,穿過颯颯竹林,原本因爲遺世莊裏那些事情而漂浮不定的心,在看到古樹下,藤椅上那抹青色身影時,帶着幾分塵埃落定的穩了下來。
“阿故”
周遊第一次控制着神識化作人體,他不確定故魂能不能看到、聽到這一聲呼喚,但莫名的,他就是想要開口將自己經歷的那些事情都說出來。
眼前這一抹青衣,半縷神魂,似乎從來都沒有令他失望過。
甚至在體會了絕對力量在身之後,周遊便連之前,那些無法理解的故魂隱瞞之舉,都開始變得明白。
就如他對佐藤說的,一力降十會,很多時候,在絕對力量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浮雲,而相反的,如果沒有那個能力,那麼就不能怪別人隱瞞。
因爲說了也沒有用。
“我”
周遊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叛逆的小孩,反對家長的霸權主義,但等到在外面摔過跤之後,就開始明白其中的好
想到這兒,周遊自己囧了下,他不是小孩,而故魂也從來不是什麼家長
“你在想什麼”
打斷了周遊囧囧有神想法的,是一道淡漠清冽的嗓音。
聽着故魂並無多少改變的聲音,周遊不由晃了下神,他從前是有多瞎啊,能把這樣的嗓音聽成雌雄莫辯,甚至想當然的以爲這是個兄弟
這樣的思緒一閃而過,在確定了故魂能夠看到自己後,周遊便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雖然現在明明只是一縷神識,可週遊還是努力的以“人”的姿態,端端正正的面對這宗主。
“事情大概就是在這樣了,那玉盒只裂開了一道口子,我不能確定是什麼”
將事情大致跟故魂說了一遍之後,因爲現在只是一縷神識化體,周遊無法將玉盒帶進畫戟裏面,所以乾脆認真的提議道:“要不我回頭把盒子拿進來你看看”
願意和宗主分享祕密的周遊,雖然知道玉盒是個難得的好東西,卻並不介意放在畫戟裏面。
甚至他覺得,如果那玉盒能夠對故魂有所幫助的話,那麼他不介意再找大祭司。
“你目前需要在意的,不是玉盒的力量,而是你能夠掌握的力量。”
聽了宗主的話,周遊微微擰眉:“我掌握的力量”
他在贏了戴琳娜和佐藤之後,感受到了身體裏面暴漲的靈力之後,雖然知道那是類似於功德,卻始終有一種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的不真實感。
或許是那力量來的太過詭異,周遊始終有些不敢放心,生怕萬一依賴上那種掌控了絕對力量,強者的感覺之後,某一天會驟然失去。
這份忐忑很輕易的被宗主點破,以至於周遊有種: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故魂
而宗主並沒有給周遊多解釋什麼,只提議道:
“或許你可以再打一架。”
哎
周遊愣了一下,他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質疑宗主的打一架,而是順着其思路,問道:“和誰”
作爲方天畫戟守護的胖虎不在,此時周遊面前的只有宗主,別說跟她打一架,就是說話,周遊都下意識放輕了聲音的。
“你是不是忘記了焚天劍”
故魂被他那震驚中帶着小心翼翼的表情逗笑了,開口提醒道:“焚天劍靈也是需要戰鬥來鍛鍊的。”
如果宗主不提,周遊幾乎已經完全忘記了焚天劍中還有個他一手培育的劍靈趙梓彤
想到焚天劍,他疑惑的看了看手心,而後略帶幾分好奇的問:“我現在是一縷神識,也能夠召喚焚天劍靈嗎”
“神識”
這回微微怔愣的變成了宗主,她仔細看着面前端坐於石凳上的周遊,而後非但沒有解釋,反而輕笑着問了一句:“爲什麼說是神識”
哎
這有什麼爲什麼的嗎
周遊眨眨眼睛,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貌似誤會了什麼。
“阿故,你是說”
順着宗主的視線,周遊自己看看自己,而後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了一句。
因爲只剩下半魂之體,又只能在畫戟之中蘊養,拿着一卷竹簡的宗主,神色帶了幾分蒼白的將手中竹簡放下,而後給周遊隨意解釋了句道:
“據我所知,神識隨修爲增減,小到探查方寸之的,大到洞察天下山河,卻唯獨不曾聽說能夠凝練成形。”
被故魂這番說法說的有點兒蒙圈的周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他沒有開口,卻很直白的用動作來詢問宗主:
那我算什麼
“恭喜你,雖然尚未能夠突破元嬰大圓滿,進入出竅期,卻已經成功掌握了神念。”
故魂倒是沒有賣關子,反而恭喜了周遊一下。
這也的確是值得恭喜的事情,要知道,即便是同階無敵的劍修,甚至是劍修裏面的佼佼者東方宏昌,也最多隻能越階而戰,卻從未在元嬰期,就能夠使用起出竅期才能夠領悟的神念。
有了神念,這便意味着周遊的修真之路上,從此多了一條退路,就如曾經故魂放了一縷神念在古硯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