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平方左右的血色石臺就像是噴泉般,升起一圈水幕。
顏色暗紅近褐色的水流,在“嘩啦”聲裏,瞬間形成了密不透風的水簾,把周遊徹底隔絕在石臺之上。
嘖
這下別說修士御劍而來,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都過不了這片能夠血色水幕
“血牢”
周遊心裏忍不住嘆了口氣,果然名不虛傳
只是被關押在這裏的他,第一個想的不是怎麼逃,而是握了握手心。
滿湖血液,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性命來填這麼想着,原本準備閉目打坐,嘗試能不能調動功德力量的周遊,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古硯臺”周遊像是喃喃自語般。
他突然之間,就想到了這讓他之前感覺隱約有些熟悉的血色石臺和湖面,在哪裏看到過
準確來說,是相似,周遊擰眉仔細想了下,是的,古硯臺,地獄火焰
只是當初宗主留下的神念,曾經讓他以自身力量從靈橋上,鍛鍊的是怎麼離開那一片火海。
比起那連綿起來望不到盡頭的地獄火海,周遊覺得眼前這半徑百米的血湖簡直太小兒科了。
哪怕湖水帶着腐蝕功能只是心念電轉間,他還沒有想到,如今用不上靈力,應該怎麼離開這個血牢。
可從先是阿燈,再是魂女的出現來看,周遊知道,肯定還會有人來找麻煩的。
然而周遊雖然猜到自己這個坐牢坐的不安穩,卻沒有料到都還沒坐熱,找茬的人就已經來了。
“嘭”的一聲。
周遊只感覺身下那被玉色光芒籠罩消散的越一米左右的血色石臺,突然翻轉了下。
體驗着墜樓失重感覺的周遊,失去意識前,以爲會被那湖水腐蝕的屍骨無存。
可是等到他從失重感覺裏,隱約回過神來時,最先感覺到的卻是陰寒。
甩甩還有點昏沉的腦袋,周遊努力忽視身上那種從侵入骨子裏,極不舒服的感覺。
而後還沒弄清楚身在何處的他,就看到了眼前戴着面具,坐在塊半人高石頭上的黑衣人。
“你醒的蠻快”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應該用了變聲器,手裏拿着的長鞭上佈滿倒刺,看的周遊有些眼疼。
可他還沒來得及研究這故意戴着面具,穿着黑衣,還用了變聲器的傢伙是不是老熟人時,就注意到了身上纏着約莫有百十八道的蛛絲般極細的捆仙索。
幾乎沒一條都生根了般,牢牢的鎖在他靈脈上,呈大字型掉在石臺上的周遊,甚至感覺那些捆仙索連他血管都給捆住了。
血液流通困難的過後,應該就是他出竅期身體的禦寒能力大大降低,即便是周遊也凍得哆嗦了下。
“行了,戴琳娜,有話說,有屁放。”
周遊覺得這輩子的關押囚禁體驗,都在今天過完了
原本還晃着
鞭子,準備“威逼利誘”的黑衣人,聽到周遊的話,不由泄氣的摘了面具:“周大哥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你先說說,玩這一出是幹什麼”周遊對於骨子裏的陰寒感覺很是排斥,連帶着對戴琳娜親暱撒嬌的“周大哥”也忽視了。
本來還想要借這難得機會玩一玩的戴琳娜,坐在石頭上面,嘟了嘟嘴,卻還是乖巧解釋道:“這兒是九冥血牢,不過應該是被那個叫做白老的傢伙霸佔啦。”
聽到白老這個人,周遊也沒有立刻讓戴琳娜放下自己,而是順着問道:
“你知道那白老究竟是什麼人”
沒急着讓戴琳娜放自己下來,一來是周遊能夠感覺到雖然被吊着,通體陰寒之氣,可這種陰寒是隨着身上百八十根捆仙索,從骨子裏面被剝離。
作爲神醫的周遊,即便現在沒有修爲傍身,可依舊能夠感覺到腳下石臺有種熟悉感覺,似乎在哪裏接觸過般
所以沒着急脫離目前狀態的周遊,想了想後,還是先問了當初在議事堂聯合楚晴,算計自己的白老。
“當初他隱藏域外天魔的身份,只說是九冥中人,跟大祭司合作,鼓搗了血牢出來,後來大祭司看出不對勁。
卜卦之後,先送我離開孟加拉前往東林縣尋找生機,後來在血牢建成之後,果然白老動手想要大祭司的命。
只是我們孟加拉一族從最初在機關煉器,到習慣在現代科技裏面融入修真手段,都會留下退路。”
說到這兒,戴琳娜似乎是想到什麼不太好的事情,聲音裏也帶了幾分冷然。
然而說着說着,不等周遊開口,戴琳娜自己就意識到似乎走題了,於是不好意思的笑道:
“大祭司假死脫身後遇到了點麻煩,所以之前在遺世莊沒能親自見周大哥。”
戴琳娜先是瞅了瞅周遊的神色,見他沒有生氣後,才又解釋道:“後來那位竹韻生先生拿着乾坤扇找到我們,而薛九爺雖然只追到半路,但大祭司推斷白老應該將周大哥留在了血牢裏面”
竹韻生
周遊愣了下,他在議事堂時,確實在察覺到不對後,利用血契,通知竹妖,還特意將乾坤扇留下。
只是他沒有想到,竹韻生會去找戴琳娜,而薛九州竟然避開了楚晴,追了上來。
“我原本想要直接帶周大哥走的。”
以戴琳娜的水平,還沒法從周遊古井無波的面上看出他的情緒和想法來,所以乾脆竹筒倒豆子的,將事情全部說了出來,道:“只是周大哥身上被血魂三棱錐的陰寒之毒封脈了,這兒是不夜地底城,正好有寒冰之氣。
所謂以毒攻毒,現在以捆仙索封住周大哥的經脈和血管,借寒冰之氣,可以拔了三棱錐”
“等等,這兒是哪裏”
周遊越聽越糊塗,他感覺最近眼睛一睜一閉,似乎跑的地方有點多。
先是從不夜城到蓬萊師門解開塵封的議事堂裏,再是從議事堂到了九冥血牢,然而周遊還沒弄清楚九冥血牢呢,石臺一翻,就摔回了不夜城所謂的地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