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從最初起,故魂就告訴他,勿忘初心。
可最初他修真是爲了什麼呢
變強嗎
然而現在修爲到了出竅期,周遊連穩固境界都沒來得及,便因爲宗主而不斷奔波。
他自欺欺人的說是爲了蓬萊,可此時在血牢裏面,僅僅是確定了宗主離開畫戟,周遊便放下師門中那些因爲計劃而陷於此的人
在理清楚自己心緒的周遊發現,正要論居心叵測的話,那人或許是他自己
想到這兒,他不由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蓋掉了周遊眸中所有情緒。
“咳,我就是隨便猜的啊”
邵東被周遊身上瞬間而起的殺戮之氣驚了下,生怕自己一個說不對,就被殺人滅口,連忙把話往回收起兩分。
感覺自家老大現在就是處於憤怒又茫然邊緣的獅子,可礙於任務,邵東卻不得不在作死線上瘋狂試探。
在心裏哀嚎“師父啊,你派給我任務,徒弟也得有命完成不是”這麼想着,求生欲極強的邵東,見周遊低下頭,於是又幹笑着打哈哈道:
“不過宗主既然說了不干預周老大你的選擇,那肯定”
在這昏暗的血牢中,即便牆壁上有火光顫動,可邵東依舊看不清楚周遊臉上表情。
於是心有慼慼焉的邵東,笑都有點兒僵硬,他剛想要轉移話題,就聽默然半晌的周遊,忽然開口道:
“有個問題,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第六感堪比女人還要強的邵東,被周遊看的頭皮發麻,立刻打哈哈道:“那個啥,老大你不是還有事情嗎要不先辦正事兒或者咱們先去把白先生他們救出來,免得夜長夢多嘛哈哈”
最怕空氣突然變得安靜,邵東說到最後乾笑兩聲,睡死掙扎的想要矇混過關。
可惜周遊卻沒有理會,只語氣強硬的補充道:
“就問你一句。”
撓撓頭後,邵東很想拒絕,可對上週遊眼神,深吸口氣後,他最終還是蔫頭耷腦,十分慫的婉言道:“我不一定知道答案噠。”
周遊被這傢伙慫萌的樣子逗笑,頓了頓後,長長呼出口氣的周遊,才突然眉目鋒利道:
“誰”
在心裏把四方神佛都拜了拜的邵東,其實他也不知道周遊要爲什麼,可是第六感卻告訴他要完
於是戰戰兢兢,閉眼像是等待審判一般,等了許久之後的邵東,在剛開始聽到周遊那句“誰”的時候,還以爲自己緊張給聽錯了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眼珠轉動兩下後,十分機靈的轉頭,順着周遊視線看過去。
“周門主,還好,你還在這裏。”
從湖岸拐角處匆匆而來的人,看到周遊時,腳步又快了兩分。
原本鬆了口氣的邵東,在看清楚來人容貌時,那松到一半的氣,又給吊了回去。
周遊看到來人,微微眯了下眼:“是你啊,許久不見了呢,枯木夫人”
來人正是辭別宗主後,匆匆趕過來的枯木夫人。
雖然周遊與枯木夫人打的交道也不算少了,可他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看到對方只帶着蒙臉面紗,而沒戴斗笠的。
“看來周門主修爲恢復了”枯木夫人同樣也在打量周遊,甚至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聽到她這話,周遊微微挑了下眉毛。
這他前腳才進的血牢,後腳枯木夫人連他修爲被壓制都知道了
想到此,嘴角露出個笑來的周遊,面色如常道:
“枯木夫人真是消息靈通。”
說完之後,其實周遊心裏也在奇怪,爲什麼枯木夫人一出面,就問出這種毫無實質,又瞬間暴露她老底的問題
就爲了顯示自個兒消息靈通嗎周遊覺得未必。
雖然一般心性不穩的毛頭小子都會喜歡,這樣如同打臉般,撐面子來彰顯自己能耐的話,可枯木夫人卻算得上是老狐狸了
對於老狐狸來說,悶聲發大財、捂着底牌留一手,纔是最好的選擇,而不是像枯木夫人現在這般,幾乎擺明了就是在說:
我的消息網很強大,連域外天魔這邊都滲入了
“既然要登門與周神醫做交易,那麼自然是要拿出點誠意來的。”
枯木夫人雖然帶着遮擋面容的黑麪紗,可露出來那雙眼睛,在看着周遊時,卻盛滿了誠意,她尤其在“神醫”兩個字上,特意加強了語氣。
交易
在旁邊聽着的邵東,不由滿臉黑線,近乎明示般的故意說道:“我記得枯木夫人與謝雲是一道的吧”
不說之前在魔都、京城、觀海船上謝雲她們的種種算計,就連現在周遊進入血牢這件事,邵東覺得可能都跟這兩人脫不了干係
不然爲什麼枯木夫人人還沒到,就對周遊在血牢這事情,知道的如此詳細不止是邵東,就連被交易的周神醫本人,都察覺到了她語氣裏的異常。
“枯木夫人的誠意是什麼”
仔細踅摸過後,周遊沒立刻問她要交易什麼。
對於邵東表現出來的敵意,枯木夫人目不斜視,保持着沉默。
可是等到周遊開口時,她略顯喑啞的聲音裏,就帶出些許開心來,十分顯而易見:“我來之前動用了些許手段,雖然只是幾個障眼法,可至少能夠拖住白老幾個小時。”
“我去,果真是你們跟域外天魔合作聯手對付蓬萊師門的”之前邵東說她和謝雲是一道的,沒等到回答。
此時聽見枯木夫人親口承認,原本邵東緊握的拳頭,就慢慢鬆開了。
對於邵東的敵意,雖然被針對,但枯木夫人卻沒當回事兒,只是看着周遊,語氣裏略帶幾分自嘲,坦誠的道:“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我一葉障目,不敢奢求周神醫原諒,畢竟錯了就是錯了。”
枯木夫人這話,周遊聽得滿頭霧水,眼裏帶出疑惑來,但是邵東卻像是聽明白了般,驀然睜大眼睛,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我不會強行辯解,但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