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故魂不管行爲做事,還是籌謀手段,都令人完全看不透。
“我知道,宗主的心思,比九重深淵更深幾分,行事手段利落,能將盤根錯節最爲難梳理的事情,布成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妙局,這些事情放在別人身上,我可以欣賞,但若用在我這裏,你我的合作不如作罷。”
這話不是周遊的威脅,而是他真心累了,連帶着話語之中,也將那種無所謂帶出幾分來:
“域外天魔也好,紅線蠱毒也罷,我能盡我所能,可有多大能力挑多重擔子。天真要塌了,也不是我一個人頂得起來的。”
周遊知道,自己不是宗主,沒有她的大公無私,他懶得去陰謀陽謀的佈局算計。
甚至與故魂完全相反的,周遊將一切都擺在面前,帶着毫無所懼的心,行走在塵世之中。
看出他情緒的宗主,最終只是輕聲道:
“倘若我要做的某些事情,與你想法違背,你可會阻止”
終於得她一句話,周遊心裏苦笑,面上卻是淡淡的道:“與我有關嗎”
宗主垂下眼眸,沉吟之後才坦白道:“在域外天魔解決之前,無關。”
對此周遊也回答的直率:
“既然與我無關,那又爲什麼要阻止你”
其實這個答案,周遊回答的直率,卻似是而非
他沒有給出絕對肯定的答案,只用反問作爲回覆,周遊知道,縱然他話語說的再過冷硬,心底卻還是存了幾分奢望的。
就比如,周遊想要知道故魂曾經究竟遭遇了什麼,是什麼樣經天緯地的人,方能夠與與那樣驚才絕豔的宗主比肩,讓她取名“故魂”,自稱爲“未亡人”
可無論怎麼的在心裏思量,周遊都並未想過要去詢問宗主半分,他承認動過的心,用過的情,卻不想敗得那樣慘。
所以在合作這件事上談妥,話題告一段落之後,不想再揭傷疤的周遊,主動換了個話題:
“你想過血牢之後的打算嗎”
其實這話,周遊只是隨口一問,心裏便等着她的計劃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以宗主這樣的心性,做事不可能只安排一個方案,至少周遊可以肯定,她絕對是思索了條血牢之後的退路,否則不可能那樣安然送出最後半魂,徹底身死道消,再無輪迴。
在被魔君點破之前,周遊一直對故魂都深信不疑,縱然秦琳拿出留影石,證明宗主那些計劃裏面,有對於自己的欺騙甚至利用。
可即便得到故魂親口承認,他也都是想過要好好聽她解釋,將所有的事情坦誠相告。
然而魔君的話太過誅心,加上宗主那句“已經成親”更是讓他整個靈魂都幾乎要快要顫慄,甚至連帶着本該同生共死的契約,竟然也帶着能讓對方抽身而退的bug。
或許是出於人自我保護的本能,在將從來沒想過的問題,擺在了面前之後,即便強悍如周遊,此時也處於一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狀態裏面,甚至選擇將故魂所有的計劃問清楚,來判定其中是否存着利用
“血牢是個不該存在的地方,我想,你來之前,應該做了些許安排吧”
宗主何等敏銳的心思,自然看得出來周遊情緒上那些轉變,只是她並不在意,所以問得話,也平和到一如既往。
雖然之前那些不愉快存在的讓周遊難看,但他對宗主多少是瞭解的,至少知道不管是涉及因果,又或者是因爲不屑,所以她絕對不會信口雌黃。
就如此時,她既然說了血牢不該存於世間,那麼其中肯定有着某些祕密,所以周遊擰眉之後,只保守的道:
“我讓童心通知白棋他們,三天後過來這邊。”
故魂只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隨即微笑道:“你原先應該是想要解決白老吧”
見到她嘴角那抹笑意,周遊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之前魂女的話。
“越是痛苦,越是會笑。”
猶豫了下後,周遊雖然不太明白這其中有什麼過往,但卻還是起身,下意識想要給宗主把脈,可手剛搭上去,他纔想到,如今頂着趙梓安殼子的故魂,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想到這兒,周遊垂下的眼眸中帶着些許晦暗不明的情緒。
既然是活死人,又怎麼會有脈搏呢
可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周遊卻能夠感覺到手下傳來微弱,卻清晰的脈像跳動。
“你”
一瞬間,周遊完全忘記了之前宗主問得什麼,只擡眸錯愕的看着她,不可置信道:“你又脈搏”
宗主從他過來把脈時,就停下話音,此時見他這般模樣,神色平靜的道:“既然你之前提起,那麼有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
聽着這話音,周遊下意識提起一口氣來。
他稍稍調整過呼吸後,才儘量讓自己面色顯得寧和,沉聲道:
“你說。”
依舊靠坐着石壁的宗主,仍然維持着最初倚牆的姿勢,她像是沒有注意到周遊情緒上那份掩飾,只用溫和繼續道:“趙梓安並沒有死。”
聽到這事情涉及到趙梓安,而並非其他什麼,周遊纔不着痕跡的鬆了口氣。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放鬆了許多的道:
“怎麼說”
可週遊那口氣松得太快,以至於聽到接下來宗主出口的話時,讓他眉心下意識緊緊擰了起來。
突然宗主卻依舊語氣平和的道:“昔日我與秦家老祖初次相逢後,因爲對其傀儡手段有所疑惑,便命人去徹查了秦家底細,後來甚至將含有一縷神魂的神像交於。
藉此發現秦家與修真門派之首的崑崙煉丹閣有些交情,於是便刻意放手神魂力量被借用,甚至推動秦琳用禁制喚醒魂女,恢復記憶,以期能釣出秦家背後崑崙那條魚。”
“你是刻意將引導小琳”說到這兒,周遊深呼吸了口氣,將關於神像之中神魂的追問到嘴邊後,硬生生改成了秦琳的事情。
他知道這件事,不管是秦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