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宗主血液一併流失的,還有維繫她半魂之體的蓬萊木生生不息之力。
其實不管是血液還是代表碧綠生機的蓬萊木力,在魔氣下被不斷消磨後,都將使得宗主越發虛弱。
“呵呵。”
只是原本想要欣賞宗主狼狽求饒的場面,等了許久之後非但沒有能夠看到,還聽來這麼一句,魔妃微微眯起眼,不由冷笑兩聲。
魔核裏面那幻境的確壓制不住周遊太久,這一點,魔妃不能否認。
可越是這樣,她便也越是看,到了現在都還能夠冷靜思考的宗主不順眼起來。
“幻境確實壓制不住他多久,”冷笑之後,凝視這宗主的魔妃,語氣滿含殺意的道:“可這不算久的時間裏面,卻已經足夠我將你……”
然而還不等魔妃把話說完,勉勵穩住身體,在魔氣之中站穩的宗主,便語聲淡淡的打斷了她:
“如今我這半魂之體對你來說,還比不上你那羣傀儡手下來的有用。”
這不是狡辯或者其他什麼,因爲失去枯輪等至寶維護,僅剩半魂之體的宗主,其神魂力量都未必有蓬萊木來的珍貴,更別說能夠如之前神魂那般修復魔妃受損嚴重的魔核了。
就如此時,僅僅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宗主腳下已經氤氳了灘血色,那血色伴隨着蓬萊木生生不息的力量,一併被魔氣吞噬。
卻沒有去管額頭大滴大滴的冷汗,縱然開口聲音喑啞,透着極致的氣虛,可宗主卻還是繼續道:
“退一萬步說,即便你本着蚊子肉再小也是肉的想法,也不用拼着魔核碎裂,將我帶到這兒。”
魔妃不得不承認,這個曾經爲敵成千上萬年之久的宿敵,還是一如既往的通透和令魔討厭。
她的確沒有要殺宗主的意思,否則剛纔就能夠當着周遊的面,直接利用魔氣反噬,將失去枯輪保護,又沒有生滅蓮臺的宗主,徹底吞噬殆盡。
雖然這種被猜透心思的感覺半點兒也不好,可此時魔妃凝視着宗主,到底還是問了句:
“魔帝的生滅蓮臺果真在你手裏?”
生滅蓮臺,曾經驚世之人的魔帝本命法器,即便是魔妃都駕馭不了。
可同樣那上古至寶,也是他在域外天魔中能夠問鼎帝座的原因之一。
當年在魔帝進入擎天柱後,她曾經懷疑過是不是宗主做的手腳,可幾次試探,蓮臺對方拿出不少,卻無一是生滅蓮臺。
想到這兒,已經親眼見到宗主駕馭生滅蓮臺的魔妃,也不給她狡辯的機會,直接追問道:
“當年你寧可憑着魂飛魄散,蓬萊塵封都不願意透露,爲什麼今天會拿出生滅蓮臺來?”
這是魔妃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也是她之所以憑着魔核碎裂,也要挾持宗主過來的原因。
被再三追問的宗主,再次掩脣低咳兩聲後,才牽起嘴角笑着道:“自然是要給自己掙個不死的機會。”
聽她如此坦然承認,魔妃瞳孔驟然針縮,隨即便冷笑道:
“是,我不會殺了你,卻能讓你生不如死!”
此時手握焚天長劍,不斷攻擊眼前魔氣的周遊,忽然之間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般,他猛然轉身,望向來時的路。
周遊能夠察覺到宗主的神魂氣息在削弱,那簡直能令他膽戰心驚起來。
“阿故?”
明明眼前什麼都沒有,可週遊卻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
來時路漸漸也被魔氣圍攏,鋪天蓋地皆是墨色,令周遊當即臉色一變。
他死死握着焚天劍,用力至指骨發白,而後彷彿是從牙關裏面擠出來的六個字:
“我真是受夠了!”
即便無法具體感知宗主方位,但周遊乾脆撤回放出去的神魂力量,直接連同周身所有能夠調動的蓬萊木生生不息之力,一併灌入焚天劍中。
在眼前鋪天蓋地魔氣裏面,像他這樣毫無保留的將所有能夠調動出來的力量,全都融入一劍之中,就如同背水而戰似得,十分危險。
如果不是真被逼到極點,便很少有修士會選擇這條路,畢竟孤注一擲,不是誰都有勇氣選擇的。
可此時此刻周遊卻在眼前還有鋪天蓋地的魔氣圍繞之下,主動斬斷了自己的後路。
察覺到他舉動的魔妃,原本還貓戲老鼠般,看着宗主力量不斷被魔氣消耗,甚至雖然確實不打算立刻了結了她,卻也準備從她血肉之中汲取些力量,好來修復受損的魔核。
然而也正是因此,享受於宗主血肉滋養受損魔核的她,等察覺到周遊舉動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轟——嘭!”
周遊憑着感覺劈下去的一劍,其實當真就是憑着感覺而已。
所以當劍氣打破某種壁壘的剎那,就連周遊自己也被嚇了一大跳。
在場兩人一魔,或許就只有宗主是最爲淡定的,因爲被魔氣不斷侵蝕之下,縱然她意志力能夠維持,可失血過多的身體,還是軟掉下去。
“阿故!”
來不及弄清楚眼前是什麼情況的周遊,對自己“一劍劈碎虛空”都來不及震撼,便立刻再次使用神行千里。
這一次他趕在魔妃動作之前,將宗主攬在了懷裏。
觸手冰冷,令周遊甚至連體內積攢功德,滋養至今的蓬萊木力被消耗一空都沒有察覺到。
他眼中只有宗主身上鮮血混着冷汗,溼着重衣的震驚和錯愕。
“接下去靠你了。”
宗主意志力再強悍,失去重重至寶庇護,半魂之體的她,如今到底比常人還要虛弱。
在失血過多下,只來得及對周遊說了這麼一句,她眼簾已經緩緩闔上。
“嗯!”
周遊淡定的點頭,只是他抱着宗主的手卻越來越緊,如果不是雙神魂契提醒着他宗主雖然虛弱,可由於奪回了魔妃那的一縷神魂,所以此時並無消散危險的話……
深吸口氣後,周遊終於壓制住彷彿要將宗主融入自己骨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