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街盡頭的老王頭,大家都跑過去看呢!”行人說完便甩掉鳳熠的手繼續往前跑去。
鳳熠登時來了興致:“走五弟,我們也去看看!”
“四哥!”鳳暖一把拉住他:“咱們還是先找溪兒吧!”
“呵呵……”鳳熠笑起來,如同一隻漂亮又狡猾的小狐狸:“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溪溪是個神斷,她一見到兇殺案就跟獵狗一樣往上湊,連大理寺卿方平都自嘆不如呢!所以我敢肯定,她一定是跟着人羣跑去老王頭家了!”
紫鵑此時已找到主心骨,腦子也活絡起來,邊擦眼淚邊道:“對對,四皇子說得沒錯,方纔就是聽見有人喊殺人了,大小姐纔不見的。”
聽了這話鳳暖眼睛也亮起來,鳳熠尚未來得及開口,他已鬆了手跟着人羣跑掉了。
鳳熠足足看着他跑走的方向十秒鐘,才帶着紫鵑跟上去……
與鳳熠猜測得一模一樣,林若溪一聽見喊叫聲就衝向了兇殺現場。在跑步的過程中,她已將受害者的情況瞭解了大概。
鳳熠和鳳暖找到她的時候,她剛爬上三米多高的院牆,鳳熠和鳳暖只瞧見她靈活矯健的身影在牆頭一閃就不見了。
讓紫鵑在門口等大理寺的捕快過來,鳳熠和鳳暖互視一眼,也越牆而入。
前院沒有人,屋門也是反鎖着的。鳳熠和鳳暖來到後院,卻見林若溪正爬在一棵大樹上往閣樓裏眺望。鳳熠和鳳暖飛身上前,一左一右落在了她身邊。
乍一下看見他二人林若溪愣了愣,繼而點頭道:“你們也來了?”
“嗯!”鳳熠問:“怎麼回事?”
“你們看那兒!”
順着林若溪的手指看過去,正好看見閣樓的窗戶開着,牀上側臥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臉上和枕頭上都是血,雙目緊閉。瞧那模樣,竟死去多時了。
林若倩的死是鳳暖第一次接觸兇殺,此時再次看見血跡斑斑的兇殺現場,他腦子裏不由自主便浮現出前幾日在繡院看見的林若倩屍體,“這是……”
林若溪看他一眼,“這是個孤寡老人,街坊鄰居都管他叫老王頭。他院子裏這棟兩層小木屋臨街那面當做店面,平時賣點豆汁、豆腐腦等。背面一樓他用作倉庫,二樓用來做臥室。今早有人來買豆腐腦,等了半天卻不見開門,遂跑到後院來喊他。沒想到架了梯子爬到院牆上就看見老人死在了屋裏。”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鳳暖脫口道:“你與里正見過面?”
“沒有!”林若溪頭也不回道:“我跑過來的路上聽見跑動的街坊鄰居說的。”
鳳暖怔住,鳳熠卻得意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悄聲道:“怎麼樣?小溪溪厲害吧?我跟你說,街上那些奔跑的行人一定說得雜七雜八,小溪溪說的這些是她將有用的信息挑出來後重新組織在一起的,她當真是我軒轅王朝第一神斷。”
“嗯!”鳳暖垂眸,面上不知不覺爬起一團紅暈:“她很厲害,我早就知道了。”
這話說得有點意思,瞧着
鳳暖面上反常的紅暈,鳳熠眯了眯眼睛才轉向林若溪:“能確定是兇殺嗎?”
鳳熠和鳳暖才比她晚進來那麼一會兒,林若溪便已掌握了那麼多信息,不光是鳳暖,便是鳳熠瞧着林若溪的目光中都多出幾分崇拜。
“小溪溪……”鳳熠才喚出聲,便聽林若溪道:“你們在這裏等着,我上去看看!”
鳳熠和鳳暖尚未弄明白她所謂的上去看看是什麼意思,便見林若溪像猴子般小心翼翼爬到一根枝椏上,猛地斷喝一聲,“嗖”地一下,她已脫離樹枝如同鳥兒般向閣樓窗口飛了過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鳳熠和鳳暖想都沒想便施展輕功追隨而去。
可他們實在小瞧了林若溪的本事,林若溪早已目測好了距離,精確計算出角度和方位。鳳熠和鳳暖的手尚未抓住她,她已如壁虎般準確地落在了屋檐上,繼而一個倒掛金鐘便從敞開的窗戶上敏捷地躍了進去。
鳳熠許久不見林若溪,心道小溪溪的本事愈發長進了,鳳暖卻瞧得目瞪口呆。
想他在紅葉山莊見到的林若溪是多麼溫婉靈動又專一敬業的女子,即便大義凜然狡黠腹黑,卻也不乏溫柔小女人的風情。可是此時,她像個江湖女俠般,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英姿颯爽,一下子就將鳳暖看呆了。
心撲通撲通一陣亂跳,好半天鳳暖纔將情緒壓制下去,暗道,她怎麼這麼好,便是這樣的她,也讓他喜歡得不得了。
林若溪哪裏知道身後兩個男人的想法,正如鳳淵所言,此時的她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完全進入了狀態,便是剛纔鳳熠和鳳暖的竊竊私語都沒有注意聽。
她的大腦在高速運轉,反反覆覆全是方纔街坊鄰居奔跑時說的話。
“老王頭又不是有錢人,哪個挨千刀的來殺他的呀?”
“是啊!太殘忍了,一個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也下得去手,真是畜生!”
“那麼好的人,平日裏這條街上的孩子們來討碗豆汁他都不要錢,到底是誰做下的這等缺德事?”
“唉!這些年,不管我多早出門幹活,都可以在老王頭這裏喫一碗又便宜又濃香的熱豆腐腦。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以後可要去哪裏喫早膳啊?”
“誰說不是呢……”
一個口碑如此好的老人,一個無兒無女又不富裕的老人,爲什麼會惹來殺身之禍?仇殺?入室搶劫殺人?都不是。那麼,兇手殺他到底是爲什麼?
簡單掃視了一圈,林若溪來到牀邊。
老王頭就這樣安靜地側躺在牀上,正對着窗戶,胸口沒有起伏。牀頭的地面上有一大塊血跡,枕頭上也有不少血跡,便是老王頭的右側臉頰上都染上了不少血跡,而伴隨着這些血跡,枕頭邊還有一灘嘔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