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讓我瞧瞧。”拍拍羽靈的肩膀,龍雲軒走上前。
龍雲軒的手指剛搭住林若溪的脈搏,九千歲已跌跌撞撞衝出來。
見林若溪難受得滿臉都是淚水,九千歲伸手就要抱她,手指尚未觸到她,林若溪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乾嘔,九千歲的手倏地停在了半空中,許久都落不下去,再不敢觸碰林若溪。
這般足足過了兩分鐘,九千歲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冷寒恐怖,整個人彷彿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魔鬼,帶着渾身血腥。
“寒夜?傳令下去,將今日伺候王妃的所有下人全部坑殺。尤其是負責膳食的廚子和嬤嬤,一律抽筋剝皮,做成宮燈!”
寒夜一呆。
貌似貼身服侍王妃的,正是李嬤嬤、紫鵑和蘭香,千歲爺的意思,可是要將李嬤嬤、紫鵑和蘭香也坑殺了嗎?
見寒夜驚得面色慘白滿頭大汗,龍雲軒先揮揮手讓他退下,繼而哭笑不得地看向九千歲:“我說你發什麼瘋?她不過是妊娠反應,過了這一陣就好,根本無需緊張!”
“嗯!那就將貼身伺候的嬤嬤斬首示衆吧!”九千歲依然無動於衷。
李嬤嬤趕緊躲到寒夜背後,千歲爺瘋了,當真瘋了。伺候王妃的貼身嬤嬤,那不就是她嗎?王妃懷孕,多大的喜事啊,千歲爺卻要大開殺戒,簡直腦子有坑,她還是躲遠一點的好。
其他人都跟看臭狗屎一般看向九千歲,明明心疼着林若溪,也想上去扶上一扶,可面對這個莫名其妙腦子抽風的男人,誰也沒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見自己話說完沒有一個人吱聲,九千歲再次不滿地看向寒夜:“寒夜?你的腦袋是不是在脖子上留得太久,本座的命令都敢不遵從?”
“千歲爺……”寒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都要哭了。
“唉!”龍雲軒搖搖頭,示意羽靈扶住林若溪幫她順氣,他在九千歲肩膀上拍了兩下,語重心長道:“我說你是不是腦筋不正常?你娘子懷孕要給你生兒子了,你卻要大開殺戒,你這是替你兒子積德呢,還是積怨呢,你都不怕你兒子生出來跟你一樣不全乎嗎?”
“嗯,本座的兒子生出來自然不全……”眼睛倏地瞪大,一把掐住龍雲軒的脖子拽過來,九千歲語無倫次道:“你說甚?你再說一遍,溪兒她……她怎麼了?”
“媽蛋!”龍雲軒被掐得一個勁兒翻白眼:“你特麼放開我,都要被你掐死了!”
“哦……鬆開……鬆開……”趕緊鬆開手,九千歲還異常狗腿地給龍雲軒順了順氣:“你……你方纔說甚,本座沒有聽清?雲軒……雲軒?你說本座……本座……”
看着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的九千歲,龍雲軒莫名鼻子發酸。拍拍九千歲的肩膀,他笑道:“吟九?恭喜你要當爹爹了!”
“你說……本座……本座要當爹爹了?”捏住袖子在龍雲軒額頭上擦了兩下,發現沒有汗,九
千歲又呼啦呼啦用袖子給他扇風:“雲……雲軒?你不是在騙本座吧?”
“哦……哦……”像是纔想起要向林若溪求證,九千歲伸手就要抱她。可是,看着林若溪難受的模樣,他的手臂伸出去半天,還是不知道該往哪裏落。最後,像抱着個虛空的大圓球般,委屈地看向龍雲軒:“雲軒?這麼抱行嗎?”
林若溪之前嘔得天昏地暗,實在顧不上跟九千歲說話。此時羽靈幫她順氣,又端了茶水給她漱口,她才感覺舒服一些。
擡眸正瞧見九千歲小心翼翼又一臉委屈地同龍雲軒說話,擺出來的姿勢超級難看,碰也不敢碰她,跟只大蜘蛛似的。林若溪哭笑不得道:“你怎麼這麼蠢?”
九千歲是真的害怕,他怕自己耳朵聽錯了,也怕自己空歡喜一場。所以,林若溪乾嘔了半天,他連瞧都不敢瞧她。
此時,乍一下聽見林若溪同他說話,九千歲趕緊往前湊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問:“溪兒?雲軒說……爲夫……爲夫要做爹爹了?”
心知兒時的遭遇讓九千歲不敢面對新生命,林若溪深吸一口氣,離開羽靈的肩膀,主動靠近九千歲懷裏。
伸手環住九千歲的腰,她有氣無力道:“我懷孕都快兩個月了,阿九!你要做爹爹了。”
“我要……做爹爹了……我要……做……做爹爹了?我要……”
“拜託!”皺了下眉,林若溪終於抱怨起來:“你已經重複了好多遍了,你又不是復讀機,聽着很煩好麼?我腿上軟,有些站不住,我說你能不能扶住我啊?”
“哦……扶你,爲夫還是抱你的好!”說着話,也不管一院子的人,九千歲直接將林若溪打橫抱起,一縱身,已向太子寢宮飛奔而去。
回到二人居住的寢殿,九千歲一腳踹開門,直直將林若溪抱回內室放在榻上,自己則搬了把椅子坐在榻前,瞪着桃花眼,一瞬不瞬瞧着林若溪。
坐了幾秒鐘,想想又覺不妥,九千歲索性也翻身上牀,小心翼翼將林若溪攏在懷裏,輕輕用手臂圈住。
林若溪本來只是提醒一下九千歲,可沒想到,九千歲開心過頭直接將她抱回來了,而且,一回來直奔牀榻,躺在牀上一句話也不說話,只是瞪着深邃、狂喜的眼睛,一瞬不瞬瞧着她。
瞧着他這幅欣喜若狂卻又硬生生憋着的模樣林若溪實在難受,忍了兩分鐘,終於沒忍住:“阿九?我……”
“你睡吧,爲夫瞧着你!”
“我……”林若溪哭笑不得:“現在是上午,我哪裏睡得着?”
“睡不着嗎?”九千歲眨巴一下眼睛:“我以前聽雲軒說,懷孕的女子都嗜睡,溪兒爲何會睡不着?”
還沒等林若溪接嘴,九千歲已從牀上跳下去:“是不是這個孩兒太鬧了?爲夫去找白瑾瑜和雲軒,讓他們想想辦法,讓寶寶安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