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得無以復加，滿嘴都是血腥，九千歲用手死死摁住胸口，任憑淚水順着臉頰瘋狂地往下流淌。
大約覺得今日的鳳暖太安靜，林若溪手裏的動作終於停下來，但她依然沒有回頭。
“怎麼？鳳暖？阿九終於被你矇騙過去離開了嗎？呵呵……恭喜你，又成功了哈！不過，你既然已經把我送回這間牢房，那麼，想逼我在此與你圓房，那是做夢。你相不相信？倘若你敢踏進來一步，我就會像一個月前對待蝴蝶夫人那般，讓老鼠和爬蟲們咬死……”
話還沒有說完，“咔噠”一聲，牢門被人打開了。
林若溪心頭一驚。
尚未來得及回頭，腰間一暖，一雙大手已將她緊緊箍進了懷裏。
“若是爲夫呢？爲夫進來，溪兒也要讓老鼠和爬蟲們咬死我？”
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熟悉氣息瞬間溢滿鼻端，脊背緊貼着的堅硬胸膛一如往昔。而三年半來，整日整夜在夢中陪伴她，令她魂牽夢繞的聲音，就在耳邊，那麼遠，卻又那麼近。
“當！”手裏的簪子和瓷片同時落地，林若溪渾身僵硬，呆若木雞。
然而，僅僅呆愣了兩秒鐘，林若溪便猛地捂住自己的臉，哭喊起來：“走開！誰讓你進來的？走開，你不要進來，別看我的臉，別……”
“已經看見了……”
霸道地將林若溪翻轉過來，動作粗暴地拽下她的手，九千歲只用一隻手便將林若溪的雙手反剪到身後。
他用另一隻手掬起林若溪的下巴，低下頭，目光深邃地瞧着懷裏陌生的容顏，內裏皆是令人糾結的複雜心疼。
“你看？爲夫沒有被嚇到，便是這張臉，爲夫也能一眼就認出你。寶貝兒？你倒是覺得爲夫有多傻多笨，連小小九和小小溪第一次與你相見，便能察覺出你就是孃親與你親近，難道只爲這幅殼子，爲夫就不要你了嗎？”
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林若溪一頭扎進九千歲懷裏痛哭起來。
“死太監、大混蛋、王八蛋、臭皮蛋！你怎麼現在纔來？你怎麼這麼笨？你怎麼可以讓龍纖紫登基稱帝，怎麼可以牽着她的手，親自將她送上龍椅？鳳吟九？你這隻蠢豬，你這個白癡，你這個……唔……”
霸道又飢渴的脣猝不及防地吻下來，死死糾纏住她的脣舌，吞噬掉林若溪的話語，彷彿飢渴了千萬年，彷彿這一吻，要將三年半來所有的相思和苦楚全部吞嚥掉。
對不起溪兒，對不起寶貝兒。
你說得沒錯，爲夫是死太監、大混蛋、王八蛋、臭皮蛋，是爲夫太笨、太蠢，是爲夫太狂妄自大，太自以爲是，是爲夫沒有保護好你。
爲夫居然從來沒有想過，你會落在鳳暖手裏。
爲夫錯了，爲夫不該讓龍纖紫住在得月樓，不該牽着她的手，將她送上屬於你的龍椅。更不該，讓她這麼多年，鳩佔鵲巢。
“溪兒……溪兒……溪兒……溪兒……”嘶啞的呼喚聲從脣齒間溢出，糾纏着熱烈的親吻，像是一把
“阿九……”終於喊出九千歲的名字，林若溪淚如雨下。
三年半了，一千三百個日日夜夜，阿九？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嗎？你可知，多少次我想自殘、想自殺，都是因爲對你的牽掛，對寶寶們的不捨，才堅持下來的嗎？
那麼多那麼多話語，那麼多那麼多思念，該用怎樣的言語來表達，該用怎樣的心情來迎接？
阿九啊？我恨你！
可是阿九，我愛你！
像是聽懂了林若溪心底的吶喊，九千歲的脣愈發瘋狂地糾纏她，只是親吻，再親吻，彷彿一輩子都不要停下來。
不知道吻了多久，林若溪終於輕輕推開他。
然而，她的雙手剛剛撐住九千歲的胸膛，脣舌剛剛離開他，九千歲便再次追過來。
躲閃着九千歲貪婪的脣瓣，林若溪低聲道：“別親了阿九，我有話跟你說……”
“以後再說，爲夫想要你，現在就要，爲夫等不及了！”話音未落，林若溪已被九千歲抱起來。
三兩步走到屋角的石牀前，九千歲將林若溪放上去，俯身便壓下來。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疼惜，動作小心的彷彿林若溪是個極易破碎的瓷娃娃：“寶貝兒？三年半了，爲夫從來沒有碰過龍纖紫，連她的嘴也沒有親過。爲夫真的等不及了，再等下去，爲夫怕是要徹底不能行人道了。”
林若溪被九千歲的話和動作嚇了一跳。
三年半，他沒有碰到龍纖紫？連嘴也沒親過？那是她的殼子啊！這個男人，究竟多隱忍、多壓抑，才做到的？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識破龍纖紫的？
這一刻，林若溪真的想放棄堅持，真的想放縱自己，如當年一樣，和九千歲琴瑟和諧、鴛鴦交頸，也讓自己暢快淋漓地愛一回。
可她無比清楚地知道，九千歲可以忘情，她不能。
她沒忘記這具殼子有多髒，這是林若雲的殼子啊！這具殼子，曾經與林浩宇苟.合，如此污穢不堪，又如此，脆弱。
拼盡全力抓住九千歲不安分的手，林若溪低吼道：“阿九？我現在是林若雲，是一隻養顏蠱，你若是弄傷我，必須得用九名童女的血來爲我療傷養顏。難道，你想爲了貪圖一時之歡，遺臭萬年嗎？”
這話彷彿一道枷鎖，狠狠套在了九千歲的脖子上，勒得他眼冒金星、滿嘴血腥。
沒錯，這是林若雲的殼子。
他不在乎林若雲的殼子有多髒，不在乎這殼子是不是養顏蠱，橫豎都是他的小貓兒，那些有什麼關係？什麼遺臭萬年？別說九名童女的血，便是九百名，九千名，他也無所謂。
但是，這是林若雲的殼子啊，是溪兒那麼痛恨，那麼唾棄，那麼厭惡的殼子。他若這般要了她，他的寶貝兒將來要怎麼活？
他可憐的小貓兒啊！這麼多年，她便是頂着這樣一幅讓自己深惡痛絕的殼子，含血泣淚地一步步爬過來的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