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清有些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淚水滑落,視線從模糊變爲清晰,陸博言那張英俊不凡的臉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印入瀾清的眼裏。
竟是陸博言!
他就站在距離瀾清僅有五步遠的地方,目光沉沉的,似是在打量瀾清,又似在辨認着什麼。
瀾清忽然想笑,這世界如此之小麼?這樣都能遇到?!
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他打過來的電話,那樣冷漠的語氣,讓瀾清至今想起來心裏都難受。
本就心情糟糕的瀾清,在這一刻,忽然更覺得委屈了,她用力捂着嘴,幾乎是本能一般,迅速轉身跑了出去。
可是跑沒幾步,卻又想起來這不是往外走的路。
無奈,瀾清只能停下,轉過身往剛剛的方向走去。
這一轉身,瀾清見到陸博言還站在那兒,那雙深邃的眼依舊盯着她,冷漠的眼神讓瀾清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樑小醜,也讓她的心情更加糟糕。
她強忍着要崩潰的情緒,快步從他身邊跑過,瘋了似的衝出了西餐廳。
陸博言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插在兜裏的手卻不自覺的攥緊,腦海中閃過剛剛瀾清哭紅眼的模樣,眉心不自覺的蹙緊。
這一瞬,彷彿心也被攥緊了。
略微猶豫,陸博言轉過身,往來時的路走去,步伐由緩變快,最後竟小跑起來。
……
進了電梯,瀾清迅速按了一樓,然後是關門鍵。
瞥見轎廂門緩緩關閉,她放心的靠在了轎廂壁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再也止不住往下落。
電梯裏就她一人,她用不着掩飾什麼,僞裝什麼,所以,什麼情緒都表露了臉上了。
正當她要控住不住大哭的時候……
電梯門卻再度開啓。
瀾清一愣,淚眼模糊的擡頭看去,卻見陸博言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他就這麼看着她,然後揹着手去按電梯的按鍵。
怔愣了兩秒,瀾清反應過來,邁步就想往外衝。
陸博言卻身形一側,擋在她的面前。
瀾清不甘,皺着眉推他。
卻不料陸博言忽然擡手扣住她的腰,將她逼在了電梯角落裏,高大的身子像盾牌一樣,堵的她無處可逃。
此情此景,於瀾清而言,簡直就像電視劇的劇情。
她本來沒想着再跟陸博言見面,卻在這樣的情況下跟他碰上,還被他撞見自己最狼狽的時刻。
瀾清的心底裏有兩處軟肋,也是最最不能碰的地方,一個是顧家,一個是陸博言。
可今天,卻兩樣都碰上了。
由其是陸博言,此刻看見他,想到他在電話裏問的問題,瀾清只覺得心裏難受,只想避他遠遠的。
可這個男人,他現在把自己逼到角落,這麼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是什麼意思?!
越想,瀾清越是氣惱,她悶聲不語,低着頭用盡力氣想把陸博言推開,但卻發現是徒勞的。
終於,瀾清惱了,擡頭瞪着面前的男人,“你走開!”
陸博言卻不爲所動,只是目光沉沉的看
着瀾清的眼睛,被淚水洗刷後的眼睛越發清亮,水光瀲灩的,看着真是楚楚可憐。
他略微偏頭,微眯着眼看她,“誰欺負你了?”
瀾清卻不說話,倔強的別過臉不看他,一邊飛快的抹去眼淚。
陸博言也不再追問,氣氛一下子僵硬起來,可兩人都沉默着,都沒有要再開口的意思。
中途,電梯停在某一層,有人走了進來,終於打破了電梯裏僵硬的氣氛。
被陸博言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視線,瀾清也不知道那些等電梯的人,見到她跟陸博言靠的這麼近會怎麼想,更不知道陸博言會不會不好意思。
她只知道自己很窘,下意識的縮成一團,想要裏陸博言遠一點,更恨不得自己變成透明人。
見她彆扭的舉動,陸博言不動聲色的勾脣淺笑,隨後,不着痕跡的退開一些。
電梯再度停下的時候,是在一樓。
感覺到所有人都似乎離開了,瀾清這才探頭瞄了兩眼,見到是在一樓,她忙推開陸博言,邁步就要出去。
陸博言猝不及防,還真被瀾清推開了,但他反應極快,手一伸便抓住了瀾清手臂,稍微一用力,瀾清便被他扯到了跟前。
瀾清低呼一聲,因爲慣性,悶頭往陸博言懷裏撞去,撞的她是眼冒金星。
“你……”瀾清捂着被撞疼的腦門,皺着眉擡起頭來,恰巧這時候陸博言也低下頭看她,於是,兩個人的臉幾乎要碰到了一起。
如此近的距離嚇得瀾清嘴-巴一哆嗦,嚇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陸博言也有短暫的怔忪,看着瀾清驚慌失措的神情,望着她那雙清冽不染雜誌的眼,他越發覺得懷裏這個女人很熟悉。
可除了僅有的幾次碰面次數以外,他卻無法再腦海中搜尋到更多關於她的記憶。
“在那晚之前你是不是已經認識我?”
聞言,瀾清心頭一驚,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觸及陸博言眼神裏的探究,她心虛得腳都軟了,趕緊低頭,不管不顧的掙扎起來。
看她還像剛剛那樣悶聲不語,低着頭掙扎,陸博言忽然失去了耐心,擡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自己。
瀾清的倔脾氣一上來,犟的跟頭牛似的,陸博言越是想讓她看他,她就偏不看。
躲避不開,她索性垂着眼簾,就是不去看他的臉。
她清楚陸博言心裏的疑惑,也知道他忘記了以前的實情,可她卻始終沒膽子讓他知道以前事情,就怕他因此知道了小正熙的存在。
兒子是她的全部,她不允許任何人來搶奪,哪怕是兒子的親生父親。
或許是因爲太清楚自己跟陸博言不可能,瀾清寧願瞞着所有,也不敢去冒險。
見她故意這般,陸博言被激怒了,低聲呵斥道:“回答我問題!”
瀾清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不出聲。
從剛剛在西餐廳裏見到陸博言開始,再到這會兒電梯裏的糾-纏,逼問,瀾清也只是說了那麼一句話。
這個時候說多,錯多!
“葉瀾清!”陸博言咬牙切齒,看着瀾清的眼神彷彿要將她生吞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