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瀾清應着,扭頭看看左右,想找點有反光之類的東西。
見到她這麼模樣,陸博言問:“找什麼?”
瀾清微愣,隨意扯了個藉口。“手機。”
陸博言起身走到牀對面的沙發上,從瀾清的包裏翻出手機,拿着遞給了瀾清。
瀾清拿到手機後,第一時間對着黑漆漆的屏幕,看自己的臉,赫然見到額頭一條明顯的痕跡,而且還斷斷續續延伸到鼻尖。
右邊臉側也有一道痕跡,好在,右邊臉頰上的只是痕跡,並沒有破皮流血。
傷口比較深的是額頭那塊。
不過回想當時顧子瑜拿着鐵片揮過來的時候,挺疼的。
當時瀾清就想着可能這張臉真要毀了。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很糟糕。
陸博言看她盯着手機看半天,剛開始不明所以,後面明白了,笑着寬慰道:“傷口不深,過段時間就會恢復了。”
瀾清訥訥點頭,擡眼看着陸博言,神情有些微的古怪,然後她弱弱的問了個問題。
“陸博言,如果我毀容,你還會要我嗎?”
“去掉姓氏。”陸博言提醒。
瀾清又去掉了姓氏,重新說了一遍,“博言,如果我臉毀了,你還要我嗎?”
“要。”陸博言言簡意賅。
聞言,瀾清咧嘴一笑,眼神裏冒着某種小星星。
“你真好!”
或許這就是屬於小女生的一種執拗吧,明知道這種問題沒有營養,但還是喜歡問。
正想說什麼時,有護士走了進來。
不等護士開口,陸博言望着那護士,簡潔的開口,“拔針。”
拔了點滴針頭,瀾清在陸博言的陪同下,到了隔壁病房。
……
隔壁病房裏,方圓沉默的躺在病牀一上,兩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讓瀾清意外的是,病房裏除了方圓以外,還有個男人,是霍紹庭。
聽到腳步聲,方圓跟霍紹庭都轉頭看過來,隨後,方圓一骨碌從牀上坐起身,霍紹庭也從座位上起來。
瀾清掙脫了陸博言的攙扶,快步走到方圓面前,見到方圓那副樣子,瀾清的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
“對不起,連累你了。”
方圓沒有笑,也沒有說話,只是委屈巴巴的瞅着瀾清,伸手給她抹淚。
“沒什麼的好哭的。”
她說的聲音跟語氣都有點怪異,因爲,嘴疼。
顧子瑜剛開始下手時,很有力氣,也很狠,打的她嘴角開裂很嚴重,兩邊的臉頰更是腫的像豬頭一樣。
方圓醒來之後,拿着手機看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就沒勇氣再看第二邊。
尼、瑪,這臉真是毀了。
好在,消腫之後,臉能恢復原樣,嘴角的裂痕也可以長好。
但就是現在說話牽扯到嘴角肌肉,臉頰疼,嘴角也疼。
所幸,方圓都懶得說話了。
瀾清也看出來了,見到方圓嘴角明顯得淚痕,看着都覺得疼,咬了咬脣問:“除了嘴,還有那兒疼不?”
方圓搖了搖頭,隨後,看了眼霍紹庭,又看看瀾清,用眼神示意她幫自己說點什麼。
瀾清愣了一下,然後很不好意思的看向霍紹庭,“
霍醫生,要不然你跟博言先出去一下吧。”
聽了這話,霍紹庭眸光一黯,幽幽的看了眼方圓,那眼神好像在說:沒良心的女人,就知道過河拆橋。
可儘管如此,他還是起身出去了。
陸博言也轉身走了。
聽到關門的聲音,瀾清這纔回頭望着方圓,幽幽的說:“可憐的娃,對不起啊。”
方圓不說話,只是拿眼望着她。
瀾清卻忽然想笑,“方圓,你這樣子也挺可愛的,我還順便留意到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方圓:“……”都是被逼的好嘛!
見到方圓那幽怨的模樣,瀾清咧嘴一笑。
但是,她的臉頰也被扇了好幾巴掌,笑起來時也是疼的。
只不過沒有方圓那麼嚴重。
“你是什麼時候醒的?”瀾清問。
“有一會兒了。”方圓惜字如金的說。“本想去看你,他說我別做電燈泡。”
難得聽見方圓說話不帶吐槽的形容詞,瀾清略微有點不習慣,也明白了方圓的意思。
她訥訥低語,“我就剛醒來……竟然昏睡了這麼久。”轉念,她提高了音調,問道:“霍醫生一直守着你?”
方圓點點頭,眼神卻閃爍不定。
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因爲霍紹庭身上還穿着白大褂,說不定是趁工作便利。
瀾清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我剛剛問了陸博言,說這件事已經交給警方處理了。”
提及先前的事,方圓眼神裏迸射出一股憤怒,然後摩肩擦踵,一幅要殺人的狠樣。
瀾清明白她的小心思,嘟囔道:“你現在還是好好養傷吧。”
方圓鬱悶的吐了口氣,慢吞吞的說出一個字,“煩。”
她因爲說話時嘴角會疼,所以都是僵着臉說的,以至於發音有點含糊不清。
瀾清聽了忍不住想笑,“你別鬱悶了,就當休假吧,這段時間好好休養。”
說着,她又忍不住嘆氣,“你看我,額頭這麼大塊紅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退。”
方圓皺眉,也忍不住嘆氣,“喫飯是問題。”
瀾清理解這種痛,因爲她也嘴角疼。
遲疑了幾秒,瀾清說:“回家了準備一些流質的食物喫,這方面霍醫生應該懂一點,等會我跟他請教一下。”
方圓點點頭,轉念想到什麼,說:“你回去吧,我想睡覺。”
瀾清嗯了一聲,有些不放心的說:“你真的要一個人待着嗎?讓霍醫生陪你吧,要不然你會害怕的。”
方圓翻了個白眼,“不需要。”
這若是平常,估計方圓早就噼裏啪啦吐槽個沒完了。
此刻只聽到方圓說這麼三個字,瀾清真的好不習慣。
她遲疑的說:“真的不用麼?”
昏迷過去時,瀾清記得自己的褲子還在身上,因爲牛仔褲難脫,但是方圓卻只穿了睡衣。
那種狀況下,太危險了。
不過,她剛剛進來時已經問過陸博言,陸博言說,醫生給方圓檢查過,除了皮外傷以外,沒有受到那種侵犯。
但即便是這樣,被那些混蛋流一氓揩油猥一褻,也是很不好的記憶。
瀾清擔心,如果方圓一個人待在這空蕩蕩的房子,會害怕。
可方圓這樣子分明就是不樂意讓霍紹庭待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