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想了好久,瀾清纔想清楚自己醉暈過去時的來龍去脈。
是陸博言的小姨找她,讓她方寸大亂,也讓她飽受錐心刺骨的痛。
至於在酒吧那一段短暫的記憶,瀾清記得不是很清楚。
那時候喝的醉醺醺的,腦子都卡殼了,也不知道自己喝醉酒後,幹了什麼。
只記得是遇到了沈嘉遇,然後對着他胡說八道來着。
呵,也不知道她亂說了什麼,希望不會讓沈嘉遇笑話,也希望不是關於小正熙的事情。
想着這個鐘點,陸博言應該出門了,瀾清就有些肆無忌憚。
她先是進了主臥的洗手間洗漱,同時,驚訝的發現自己脖子旁邊,靠近鎖骨的位置,竟然有個輕咬過的痕跡。
她也沒多想,只以爲是陸博言弄的。
洗漱好後,瀾清走出了房間,想去找喫的,卻聽見書房裏隱約傳來聲響。
似乎是陸博言的聲音。
瀾清愣了幾秒,隨後走到門口去看。
書房裏,不止是有陸博言,還有成海,以及另外一個穿着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
成海跟那個陌生男人站在桌子旁,陸博言坐在豪華的皮椅上,正低聲吩咐着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了瀾清的目光,陸博言神色一頓,擡眼看了過來,
黑沉沉的眼,彷彿帶着某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就這麼定定的落在瀾清臉上。
隨着他這一看,成海跟那陌生男人也因爲好奇,轉頭看過來。
瀾清接觸到陸博言的目光時就已經反應過來,迅速閃身,進了旁邊的衣帽間,順勢將門帶上。
她身上只套着陸博言的襯衫,裏面什麼都沒穿。
樣子出現在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眼前,實在不妥。
可是一轉念,瀾清又忍不住笑自己。
葉瀾清,你怎麼還自作多情?
你所謂的丈夫只是在利用你,他並不愛你。
一個不婚主義,一個對感情不屑一顧的男人,怎麼會愛你?
別傻了,還傷的不夠麼?
望着面前一排排的衣服,瀾清很是感慨的輕嘆一聲,這麼大的衣櫃,卻沒有放她衣服的位置。
正如這個家,沒有她的位置。
伸手拿一條灰色運動褲,正要穿上時,卻聽到滑門被人拉開。
瀾清沒有回頭看,這裏是陸博言的地盤,知道她穿成這樣還敢進來的,也只有他。
陸博言站在門口,眸色深深的望着瀾清彎腰穿褲子的舉動,淡淡開口。
“餓嗎?”
“不餓。”瀾清的聲音亦是淡淡的,依舊沒有回頭去看陸博言。
遲疑了幾秒,陸博言直截了當的拋出一個問題。
“昨晚爲什麼去酒吧?”
聞言,瀾清只是苦笑,面對着一排排的衣服說:“我去消遣一下,放鬆一下,你就要興師問罪嗎?”
說完,她回頭看着陸博言,語氣平淡,眼神亦是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心虛的模樣。
觸及她平靜的目光,陸博言心頭一凜,敏銳的意識到瀾清的異常。
甚至在這一瞬間,從她的表情和眼神裏,感覺到她內心的心灰意冷。
爲什麼會這樣?
 於是,他問:“你怎麼了?”
“沒怎麼。”瀾清冷淡的回答,轉眼不看他,徑自往前,繞過他就想走。
瀾清不回答,只是擡頭望着他。
堵住她去路的男人,面容英俊,眉目清朗,深邃的眼眸彷彿一灘深不見底的古井,漆黑深沉,叫人捉摸不透。
她想,應該是他演技太好吧。
所以她纔會從這樣深不可測的眼睛裏看到所謂的溫柔,與笑意,還有疼惜。
要麼,就是自己癡心妄想,以至於產生錯覺。
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裏夾雜着探究與不解,陸博言有些困惑了。
第一次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怎麼了?是不是因爲昨晚的事情生我的氣?”他輕蹙眉宇,試探着問。
話剛說出口,陸博言卻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無形中自降身段,詢問她的想法。
而是往常那樣,習慣專-制,不容置疑的逼問她。
他心中苦笑,大概是因爲昨晚的事,心裏有愧,覺得對不起她吧。
又或者,是因爲別的什麼……他現在還不是很確定的原因。
“昨晚什麼事?”瀾清淡淡的問,不等陸博言回答,她似笑非笑的說:“好像我在酒吧碰到的人是沈嘉遇,
不是你,可今天我卻在你這裏醒過來,你昨天晚上,該不會是跟沈嘉遇搶人了吧?”
聞言,陸博言神色一僵,無言以對的同時,還有些難以置信。
什麼叫我在你這裏醒過來?
這裏是哪兒?是他的家,她已經是他的妻,這裏也就是他的家!
可她怎麼會用這種方式形容她的家!
難道就因爲昨晚他的疏忽?讓她落到沈嘉遇的手裏,跟自己嘔氣?
“瀾清,昨晚是我……”
“是你什麼?”瀾清冷冷的打斷他,用一種譏諷的眼神望着他,
“陸博言,我很好奇,你這麼緊張我,是怕我給你戴綠一帽子,還是怕我遇到危險?”
陸博言神色又是一僵,想不到瀾清說的話,竟然跟昨晚靳莫寒譏諷他的意思一致!
剎那間,有個念頭飛快的閃過,速度太快,陸博言卻抓不住。
而且,他此刻心也亂,因爲從沒見到瀾清用這樣的態度面對自己。
冷淡的眼神,就彷彿是在看待一個陌生人。
遲疑了幾秒,陸博言終於恢復自如,“當然是怕你遇到危險!我幾乎找了你一晚上!”
聽了這話,瀾清卻自嘲的笑了起來,眼神徒然變得犀利,彷彿刀一般,直直的射向陸博言的眼。
“不要再演戲了!”瀾清忽然大吼出聲,聲音有些嘶啞,神情滿是痛楚,
“不要再裝作在乎我的樣子!不要讓我覺得自己還像個傻子一樣,被人騙的團團轉!”
“瀾清……”陸博言低聲呢喃,腦子裏飛快響起一個聲音,她知道了什麼。
“你……誰跟你說了什麼?”
“對啊,有人跟我說了好多關於你的事情!”
望着陸博言無言以對,又似乎是震驚的樣子,瀾清卻輕輕一笑,這笑卻透着幾分悽楚。
“陸博言,你拿到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產,是不是好開心啊?還能借這部分遺產去打贏你的父親跟你的弟弟……是不是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