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聲應道。
待他默了聲,剩下兩人中忽然一人開口道“少宗主,你爲何同這少女在一起”其中語調犀利,大有種質疑的意味。
皇甫鈺斂了眉,那雙桃花眼一沉下來,便變得冷冽無比,深黑的叫人可怕。
問話那人被他的目光看的心神一顫,心裏頓時生出些悔意來,但在衆目睽睽之下,卻也只得強撐,他迎着那目光,咬牙強調道“少宗主可不要忘了宗主的話”
“我知道。”半響,皇甫鈺收回了視線的壓迫,輕描淡寫道。
“既然少宗主心裏清楚,就請少宗主記牢,千萬不要忘了”那人憤然說了這句話,才與餘下二人離去。
待三人離去之後,皇甫鈺獨自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擡步走向樂琪先前離去的方向。
皇甫鈺沒有想到的是,當他邁過影影綽綽的樹林時,卻見樂琪正和兩人交談。
皇甫鈺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眼裏似乎略有所思,但轉瞬間便又恢復正常。
“九霞”他叫着樂琪的名字,停頓的腳步再次邁開。
隨着皇甫鈺的腳步逐漸邁進,他也漸漸看清了樂琪身邊的人。
“原來是炅長老和江樓前輩。”他眸光一轉,笑着說道,桃花眼裏流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
“原來是煉獄宗的少宗主。”炅菡子自然見過皇甫鈺,見來人是他,便微微頷首,煉獄宗作爲修仙門派,乃是不低於靈雲的一另大門派,地位和山海煉獄不相上下。
“方纔我見靈雲弟子獨自在外間,也不見其它門派的弟子,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樂琪詫異的看了眼皇甫鈺,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問這事。
炅菡子面色一冷,似乎有些怒氣,她道“還不是那些弟子心高氣傲乾羽派和崆峒派的長老唯恐好處由我靈雲撈得乾淨,挑唆其它修士不提也罷”
樂琪完全可以從炅菡子的臉色上窺探這事的來龍去脈,她心裏嘖嘖稱奇,沒有想到這看似牢不可破的修仙聯盟,只要涉及到了利益,最後落得的,也不過是各走各的陽關道的地步。
皇甫鈺露出瞭然的表情來,他眉頭適時一蹙,看上去似有些爲難。
“九霞,我們還是將事情快些告訴炅長老和江樓前輩的好。”他忽然如是說道。
樂琪暗自白了他一眼,方纔要不是他扯了那樣些有的無的,她早就把事情給說了,哪裏還留得到他來提醒
見炅菡子和謝江樓的目光皆看了過來,樂琪連忙將她從洛九柒那裏聽來的事說了出來。
炅菡子聽罷,果然面色大駭,她牢牢盯着樂琪道“這般重要的事情,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見謝江樓也朝她看了過來,樂琪心裏微微一緊,洛九柒爲什麼要拼死弄死自己她還沒有弄清楚但她相信,裏面一定有問題。
“是從一個魔修嘴裏得知的,長老,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快想辦法救人吧”樂琪隱瞞了洛九柒,如是說道。
謝江樓一直保持沉默,此刻聽到炅菡子的問話,一向冷冽的眸子便微微一垂,似在思量,又似在凝想。
“妖修渡劫,需經天雷五道,地火焚煉,現在天雷已經落下三道。”他沉呤着,如是說道。“五道天雷後,爲恢復靈氣,它需要吸納人血,才能熬過地火焚煉。”
“如果要救人,就需在第五道天雷落下之時,借它迎雷的空檔,將人救出,否則恐怕無望。”說到這裏,謝江樓微微一頓,他的目光穿過樹梢,向茫茫的天際,最後落在烏雲裏時隱時現的紫雷上。
“但如同炅菡子所言,又必須阻止它渡劫成功”他將目光落地樂琪身上。漆黑狹長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冰冷,卻在此時,又似乎夾雜着道不明的意味。
樂琪迎上謝江樓的目光,那一瞬間,她似乎懂了他眼裏的意味,卻又似乎未懂,只是那一向明亮的眸光漸漸黯淡了下來,半響,她呢喃道“難道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
謝江樓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只聽他沉聲道“受第五道天雷之時,正是它最爲削弱的時刻,也唯有此時,纔有可乘之機。”
“這怎麼可以”旁邊的皇甫鈺忽然出聲道,他一向輕佻的桃花眼沉穆下來,顯得有些冷銳。“難道我們要放棄救人且不說被這妖修挾持而來的人數,就是九霞的爹孃亦在其中難道我們身爲修士,竟還要眼睜睜看着他們枉死在我們面前殞命不成”
樂琪心裏一震,她慢慢看向一邊的皇甫鈺,紫眸深處正好倒映着眼前這義正言辭的男子,她定了定神,忽然看向炅菡子和謝江樓“炅長老、謝師叔皇甫鈺說的沒錯我們怎麼可以將他們棄之不顧”
“這”炅菡子顯然有些猶豫。
“轟”
恰這時,天地一聲巨響,一道毀天滅地的紫雷從天際的烏雲霹靂而下,整個天地連接之處,猶如湖水倒灌,傾空而下。
那一霎那,離他們所在不遠處,霧氣繚繞的樹林裏忽然傳來分外嘹亮尖銳的獸聲。強烈的罡氣颳倒碗口般粗壯的樹木,一陣強烈的地震從那獸聲之處延伸而來,形成一道道深達數十尺的溝壑。
就在皇甫鈺對樂琪說出小心兩個字時,忽然之間,樹林裏拔地而起一隻龐然大物,在隱隱綽綽的白霧下,他們只能看見一道模糊的輪廓來,可當這些白霧散開的時候,才知道這龐然大物大的有多麼驚悚。
“天”樂琪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她的瞳孔微縮,顯然是喫驚到了極點。也無怪她如此喫驚,就是一向冷漠的謝江樓和一向嚴肅的炅菡子此刻面上也是略有動容之色。
映入他們眼前的,乃是一隻體型極其龐大,堪稱爲遮天蔽日的白狐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