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去宮裏一趟、和太后她們說起出宮住緣由的, 也是卿則。
卿則是借了和陛下商討事務的機會講起了此事。而後沒多久, 太后來看元成帝, 兩人就順便把這事兒告訴了潘太后。得了太后准許, 這事兒就好辦許多。董皇后同意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從卿則早晨去見陛下開始, 到他帶回來消息說可以開始準備回王府去住, 前前後後不過是短短三個時辰的時間。
君蘭好奇他是如何說服了太后她們的, 拉着卿則的手問起了緣由。
卿則初時不肯回答。
君蘭實在好奇心旺盛,開始思量着去董皇后那裏套話了,卿則怕她說漏嘴,方纔告知了今兒所用藉口。
“我說你認牀。”他嘆息着道。
君蘭等了好半晌就得了這麼一句話,不由愣了下。再等片刻,他未再有隻字片語, 她朝不敢置信的問:“難道就用了這麼一個藉口麼認牀”
“嗯。”卿則似笑非笑的看她, “不然還用什麼藉口這一個還不夠麼。”
當然, 他現在說得簡單, 不過兩字而已。但是, 當時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可不只是說了這麼兩個字。
他說, 君蘭因着認牀而睡覺不踏實。晚上有時候會驚醒, 驚醒後, 她會失眠一段時間,過一會兒才能繼續睡着。
他這話倒也不完全是編造。君蘭現在睡眠很淺,不知道是不是因了有孕的關係, 稍微有點動靜就會醒來。
只不過她入睡很快。一般他在的情況下,抱一抱她,撫着她的脊背,很快就能入睡。
所以那話半真半假的也不全是欺瞞。
君蘭現下有身孕在身,如果睡眠不好的話會影響到孩子。
元成帝和潘太后很愛惜這個小傢伙,聞言就同意她回去住了。只不過有一點要求。倘若家中不安全的話,需得趕緊回到宮裏,萬萬不可隨意出府。
卿則自然應下。
後董皇后再殷殷叮囑他好半晌後,他纔回到了清寧宮去。
然後就被君蘭追問。
君蘭沒料到卿則會用這樣簡單的一個理由。仔細想想,這樣的理由甚好。
所以說,自家相公果然還是很厲害的。
君蘭美滋滋的想。
雖然她平時不太表露神色,不過,在卿則的眼中,基本上能夠把她所思所想看個清楚明白。一見她這樣半眯着眼的小模樣,再看她望過來的目光十分熾熱欣喜,他就大概猜到了她是怎麼想的。
被她這樣肯定的面帶敬佩地看着,他實在受用得很。
卿則本想鎮定一些。可是實在掩飾不住內心的歡喜,一個不小心,笑容大了些。
君蘭見狀,明白過來自己的目光太過熾熱。不過,對着自家夫君這個樣子也沒什麼難爲情的。
上前挽了九叔叔的手臂,君蘭笑着說道:“哎呀,這是誰家相公那麼厲害呢不論被誰得了去,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喜事。也不知誰有那麼好的運氣。”說着,她歪着頭朝卿則促狹一笑。
她甚少這樣明晃晃地讚揚他。更何況,昨兒朝對他軟硬兼施地磨着他,讓他答應她的要求。
卿則想板着臉。沒成功。只能嘆息着搖了搖頭,低喃道:“真是怕了你了。”
而且喜歡得緊。
卿則臉頰有點發熱。忙輕咳一聲,掩飾般的說道:“今兒午膳備了什麼”
君蘭看到他不只是臉上泛起了緋色,就連耳根和脖頸也有了淡淡的粉。於是心情更佳,緊了緊挽着他的手臂道:“有好多呢。都是我們愛喫的,你放心好了。”
把今天中午的菜式一點點說了,她便話鋒一轉,商議起了回府前需要置備的物品。
清王府現下還沒修葺好,但是,也還有一些地方可以住人。因着府內人不算多,所以邊住着邊修倒也沒甚不可以的。
可是因了那一場宮變,府內的一些物品已經損毀。當時趙家軍入了京城,首先針對的就是清王府。即便王爺和王妃“都不在”府裏,他們也要拿那兒說事。大部分趙家人跟隨着入宮做大事,另外一些在京城內控制權臣高官府邸的人,把大部分的憤恨都發泄在了清王府。
因此,王府內可是沒法看了。亂糟糟的不說,器具和用品還有傢俱都已經不全了。
這也是爲什麼君蘭打算着今兒晚些時候就開始準備購置物品的事情。
誰知她最先打算的事情,卻是九叔叔最不在意的事情。
“沒關係。”卿則道:“我原也沒打算帶着你回去住。”
君蘭沒料到九叔叔突然說出來這麼一句,奇怪道:“不回去住,那怎麼住”
要知道,九叔叔和皇上還有太后娘娘說起來的時候,可是都說的回王府去住。怎麼現在變了卦
那算不算欺君呢。
她沒有掩飾心思,心裏所思所想瞬間表現在了面上。
卿則莞爾,笑說道:“我說是帶你回王府去住,可是我在京城又不是隻有一個住處。隨便哪裏都可以。只要我把匾額與牀帶過去就可以了,旁的都不重要。”
匾額帶過去可以理解。畢竟要掛上“清王府”幾個字。
但是把牀帶上是幾個意思呢
她知道,九叔叔用了“認牀”這個藉口後,不用同一張牀說不過去,謊言瞬間就能被戳穿。
可現在怎麼想,都覺得這麼一大個牀光明正大地擡過去還是太引人遐想了些
搬家的事情進展的十分順利。
卿則和君蘭說過後就派了人去自己在京城的另一處宅子,讓人連夜收拾。商議好的第二日,兩人就可以動身住過去了。
君蘭聽聞後,欣喜的同時還不忘問:“那牀是怎麼搬過去的”希望別太惹眼就好。
卿則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既然是連夜搬過去,自然東西是半夜挪動過去的。”
這話讓君蘭大大的鬆了口氣。之前的緊張和不安都放在一旁不管,首先覺得裏子面子保住了。
誰家沒事搬來搬去的只挪動牀啊。
卿則看着她的神色變化,隱約明白過來她的擔心是什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主次不分,該擔心的不擔心,不用去管的反而緊張着。”他無奈的連連嘆氣,對着她,也是沒轍,擡手揉了揉她頭頂的軟發,“罷了。你自己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