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我沒有想到鄔童喊上她一起去了棒球隊訓練,今天依舊豔陽高照,顧我還不知死活的穿了一身黑,戴着一個黑色鴨舌帽躲在陰涼的角落裏。

    剛到公園,棒球場上還圍了另一羣人,班小松說是附近初中的也是學校裏組成的棒球隊來這裏訓練。說是班小松他們人沒有齊就算早到也不行。

    鄔童戴上投手手套,另一隻手掂着鎂粉袋子:“打場模擬賽,贏了歸我們。”

    顧我則躲在陰涼處鄙視:“你們高中生欺負人家啊?”

    班小松也覺得:“那這樣我替鄔童的位置,鄔童去當捕手,尹柯你站我的位置,這樣可以了吧?”

    鄔童一幅你逗我呢的表情,目光來回打量班小松:“就你?還當投球手?”

    班小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們沒有加入之前我可以個多方面的選手。”

    “呵。”鄔童沒理他,掂着鎂粉袋子。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這個呵勝過了千言萬語,顧我拍了拍班小松的肩膀:“班小松我要是你,我就投球死磕。上上下下,變化球指叉球什麼什麼球的來來回回給自己續上三十條命。”

    鄔童將鎂粉袋子扔下,打算和那羣初中生談論,顧我真怕鄔童和他們吵起來,趕忙跟了上去。就聽見鄔童極其不愉悅:“比一場輸了場地給你們。”

    顧我將鄔童一把拉回身後,面前這些人最多剛剛升上初中,顧我扯了一個標準大姐姐的笑容:“你們棒球隊是不是很厲害?”

    領土的男生一看到一個長得漂亮的大姐姐說話也溫柔,原本臉紅脖子粗瞬間就癟下去了:“沒沒沒沒有。我們就是希望能通過下個月棒球社納新所以想過來訓練。”

    “哦?那你們很努力啊!”

    鄔童聽到顧我難得這麼說話,沒有髒字語氣不衝,比那天去她家她的態度還嚇人。

    “我想和我偶像鄔童一樣當着厲害的投球手。雖然投球沒他厲害,不過我聽我們班女生說他長得很帥,我感覺自己也不差。”對面的小男孩越說越害羞,頭都低的很下。

    原本顧我一幅溫柔講道理的大姐姐的模樣一聽到對方崇拜鄔童還沒認出來鄔童就覺得更好笑了,強壓着笑意:“你見過鄔童長什麼樣嗎?”

    那個人搖了搖頭:“就在電視機上看過還看不清楚。”

    顧我瞥了一眼表情怪異的正主,清了清嗓子:“那你覺得你們兩個誰比較帥?”

    那個人撓了撓頭:“五五開吧!”

    顧我聽到之後再也忍不住,轉身拍了拍鄔童的肩膀一路憋笑憋到班小松那羣人四周:“笑死我了!”

    鄔童也緊跟着顧我走了回來:“所以現在怎麼辦?”

    顧我收起了嬉皮笑臉,故作嚴肅:“怎麼不去宣戰了?發現是自己的小粉絲捨不得了?”

    一說完顧我還是想笑,鄔童皺了皺眉顯然後悔帶她一起來了:“別忘了你數學作業還沒抄完呢。”

    下一秒又是那個平時沒什麼表情的顧我,她想了想:“要不你們教他們打棒球讓他們學點技術好過納新,然後正好也可以把場地讓給你們?”

    班小松看着顧我的臉色變的比翻書還快:“你們女生還真是會變臉。”

    顧我咋舌示意他跳話題。

    最後這個提議得到了除了鄔童以外雙方所有人的贊成。顧我翹着二郎腿坐在休息椅上,鴨舌帽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她只能看到一個人朝着自己走過來,一擡頭是馮程程。

    他拿着棒球棍在顧我旁邊坐了下來,顧我看了看場地所有人都在多對一的教導:“你怎麼來了?不去教教他們怎麼擊球嗎?”

    後來仔細一想馮程程的溝通語言組織能力也就知道他和那羣小朋友是說不上什麼話的。不過他思維模式應該和小孩子相處的很合適吧。

    “怎麼這是你們小熊隊的新隊員啊?”

    回頭就是一羣穿着黃色棒球衫的男生,領頭的男生相貌平平,也有一對虎牙可是不俏皮也不帥氣。

    這不是江狄嗎?

    他拋着棒球朝着正站在擊球區的小男孩作出投球動作,還好身後的尹柯反應夠快,一把將小男孩推開。

    “江狄怎麼又是你?”

    江狄看着尹柯把球接住了,鼓了鼓掌,看着對着自己板着一張臉的鄔童:“怎麼?你們能在這裏我們怎麼就不能在這裏?”

    江狄看見帶着鴨舌帽一隻腳翹在休息椅上坐姿極其不雅的顧我,路過鄔童朝着顧我走了過去:“怎麼你們

    人人都愛跑去這個經常鬧財政危機的破學校,我聽說你前兩天被別人扒了啊?還被別人潑了一身的水,讓我猜猜是因爲鄔童的原因吧。”

    因爲鴨舌帽壓的很低,顧我微微擡起頭,朝着面前得瑟的人微微一笑:“關你屁事?”

    “行行行,不關我的事。聽說刑姍姍上個星期跑去找了鄔童,說是告訴他接下來的聯賽有來自美國的教練讓他好好表現。怎麼你跟着鄔童跑去了月亮島,我猜他壓根就不在意你,也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吧?”不得不說,江狄這個人最讓人討厭的地方就是他很容易就能說到讓別人生氣的點,擅長觀察這也是他能成爲頂尖捕手的原因。

    顧我將腿從凳子上拿下來,整個人靠在休息椅的手背上,臂搭在上面:“關我屁事。”

    江狄臉色看的很難看,顧我揮了揮手讓他能滾多遠滾多遠。

    江狄從在中加的時候就看她不爽,一直欺負刑姍姍不說,還總是一副自視清高的樣子。每次他去打鄔童的小報告,她就會給自己下絆子。他就是要把她那張永遠無所謂不理會百姓疾苦的臉給撕破。

    他整張臉都開始扭曲,剩下幾個字也是從牙縫裏擠出來:“行啊,你有本事就守着他一輩子。你別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上。”

    顧我點了點頭,慢慢的不在意:“你也是啊。”

    江狄不想再和顧我多說什麼,戴上護具:“老規矩吧,誰贏了誰用場地。”

    鄔童沒有回答他,只是彎腰和那幾個小朋友說了什麼。班小松作爲棒球隊隊長應了戰。

    銀鷹先防守。

    顧我不怎麼看得懂比賽,也懶得圍觀,棒球場外的老年健身器材還有小孩子的娛樂設施倒是比這些還要有趣的多了。

    “現在啥戰局情況。”焦耳問。

    顧我看了看:“到第三棒了,班小松在二壘,尹柯在一…嗯…到鄔童了,哇全壘打…到馮程程了,兩個壞球…哇…球朝你飛過來了啊…”

    顧我剛說完球就落到了場外——又是一個全壘打。

    “嗯…”顧我看着球場上的比賽,然後低頭看着需要仰視自己的焦耳:“和你這種胖子玩翹翹板真是太無聊了。”

    回到場邊的休息區的時候已經互換攻防了,顧我屁顛屁顛的溜回去,站在鄔童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比賽就是要你這樣又帥又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carry全場的人啊。”

    班小松在喝水,差點沒有噴出來:“顧我你嘴巴什麼時候變這麼甜了。”

    顧我得意的一笑:“鄔童聽完之後決定以後我的數學作業被他承包了。”

    鄔童聽完她的話之後,沒有承包她的數學作業,只是用滿是鎂粉的手朝她臉上糊了一把。

    中場休息結束。

    顧我在等待上場的杜棠旁邊坐了下來:“怎麼?你們不去刑姍姍家的訓練館裏每次都跑這來跟我搶地方?”

    “你怎麼護着他到底是爲什麼?”杜棠反問她:“他這麼不把你放心上,你現在在圖什麼?”

    “你對一個人好就是要圖他什麼嗎?”顧我看着在投球區的鄔童,三振出局了江狄。

    “至少從你嘴巴里我瞭解到的鄔童一點都沒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地方。”他拿起棒球棍準備上場:“你自己好好想想。”

    鄔童的確沒有什麼好的,固執,對她脾氣也不好。只是在以前她所認識的鄔童溫柔又善解人意。是一個願意每天幫她喫掉幼稚園裏每次都有的難喫的胡蘿蔔的小男孩,願意在她和別人打架的時候幫着她一起去打別人然後陪着她一起挨老師罵的人,他會在她不想寫作業的時候模仿她的筆記幫她補作業補筆記,還是一個願意揹着打架扭到腳的她回家的人,她想着這些便覺得自己現在幫着鄔童沒有什麼不對。

    他很好,如果不是因爲他母親的去世,他現在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吧。現在這樣或許是因爲自己其實早就知道鄔童的母親是因爲生病才離開的,可是她卻跟着他的父親一起瞞着他。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去緩解他一旦知道的時候會承受的痛苦,可是那個時候她真的沒有辦法去開口告訴他。

    顧我還記得那天她回家看見鄔童媽媽已經收拾完所有的東西準備離開,她告訴顧我一定不能讓鄔童知道。她告訴顧我求她一定要替她好好照顧鄔童。

    “對了,後面那個女生你認識嗎?我們上次來釣魚的時候我就看見她了。”

    顧我順着杜棠的目光望過去,不遠處的樹下站着一個女生,身材長相都很普通,扔到人海里大概就找不到的那種類型。只是自身不知道爲什麼散發着一股陰魂不散。

    “沒見過。”顧我在腦海裏想了許久也沒有能想到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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