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是感冒快好的收尾,顧我覺得自己都睡了一個晚上了,迷迷糊糊覺得喉嚨不太舒服,懶得睜開眼睛,將身上的被子裹的更緊了一些。

    感冒最痛苦的就是一咳嗽就咳得停不下來,顧我覺得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了。一雙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的臉有些模糊可能是背對着燈光的原因。

    顧我微微睜開眼睛又覺得很困不想睜開,將半張臉埋在被子裏咳嗽,任由對方替自己拍着後背。

    “知道你醒了。”他的聲音似乎也沒有太多不情願,顧我偷偷睜開一隻眼睛打量着他。他起身給她去廚房倒了杯水:“喝嗎?”

    溫水劃過喉嚨似乎好了很多,又咳了幾聲終於平息了下來。顧我拿起手機看着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反感的直接劃掉了。鄔童站在旁邊把她臉上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他裝出輕鬆的語氣:“怎麼了?”

    顧我裝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沒什麼,晚飯喫什麼?”

    聽到她說沒什麼鄔童就沒有再問,她既然不想說他再問也沒什麼意思。

    晚飯也是隨便喊的外賣,喫完飯顧我坐在地上翻着角落裏堆放的雜物箱,從一堆自己爸媽從世界各地買回來的紀念品裏找到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買回來的謊話測試器。

    顧我晃了晃手裏的謊話測試器:“玩不玩?”

    這是一個微型電擊測謊儀,上面有一個放手的模型,提問者說出任何一個問題,被測試者需要回答,由測謊儀進行分析測試着是否說謊,如果說謊就爲遭到微弱的電擊。

    鄔童先測試。

    顧我歪着腦袋想想應該問什麼呢?

    “鄔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顧我問完之後按下測謊儀上的按鈕。

    “沒有。”

    測謊燈閃爍着,下一秒鄔童立刻就把手縮了回去。

    顧我挑眉:“你撒謊了啊。”

    “這個有科學依據嗎?”

    “繼續繼續。”顧我讓鄔童再把手放回去:“你喜不喜歡刑姍姍?”

    “不喜歡。”沒過多久,鄔童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把手縮了回去。

    “你又說謊。”

    對方拿起測謊儀看了看:“假的吧?”

    顧我從他手裏把測謊儀搶過來,把自己手放下來:“你問我數學好不好。”

    鄔童聽了顧我的話問了,顧我回答不好。

    測謊燈滅了,顧我一點事都沒有,顧我嫌棄的看着鄔童:“連機器都知道你的心思你還不知道。”

    鄔童不信邪,將自己的手又放回去了:“我不討厭顧我。”

    才說完,電流再一次的讓鄔童感覺到疼痛感把手縮回去了。

    顧我故作傷心的捂着自己的心臟處:“哇,老鐵你扎心了。”

    鄔童將測謊儀扔給她堅決不肯再玩。顧我只好作罷,坐在地板上翻着以前的東西,自己在那裏翻的不亦樂乎。

    晚上顧我把自己房間讓給了鄔童,自己跑到老爸老媽的房間去睡,臨走前,鄔童又看到書桌下面的紙箱子:“那是什麼?”

    顧我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那是自己用來存放病歷和各種看病的報告單的,她沒有告訴過鄔童自己生病了:“寫作業的時候,用來翹腳的。你不說我都忘記扔了。”

    顧我將紙箱子從書桌下面拖出來,準備抱走藏好的。

    “你就放在那裏好了。”

    顧我搖了搖頭,替他把門關上:“晚安。”

    她將紙箱子抱回自己爸媽的房間,鬼使神差的將紙箱子打開,裏面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那你爲什麼要轉學來月亮島?”尹柯那天問她的問題又在耳邊響起。

    爲什麼呢?

    在中加讀高一的時候,鄔童轉學走了。沒過多久顧我就病倒了,半個學期才上了沒幾天的課,其餘的時間全部都在醫院裏度過。最嚴重的一次醫生連病危通知書都要準

    備下了,她還是忍受着咬着牙堅持了下來。後來她聽說他手臂受傷了,那天她穿着醫院的病服,她在醫院裏看見他了,他打着綁帶吊着手臂。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至少他過的還不錯。她沒有上前打招呼的勇氣就這麼目送着他跟着他爸爸一起離開了,她偷偷跑去問了醫生他是怎麼了,醫生說沒事,只是因爲投球太多了,手臂過度使用。

    她才放心。

    醫生覺得她很有意思:“你不擔心擔心自己?下週不是還要動手術嗎?”

    當時她翹着二郎腿坐在對面,拿起那些她的報告單:“我是苟延殘喘,能活一天是一天。”

    再一次在醫院裏遇見鄔童的時候,他是來複查的。那天她也在醫生的辦公室裏,她剛剛做完檢查,因爲上次昏倒的時候腳腕傷到了。她躲在簾子後面,聽着那個熟悉的聲音。沒過多久他就走了。她躲在簾子後面,依舊沒有勇氣。她沒有想到那天不僅遇見了鄔童還遇見了江狄。

    “難怪我說怎麼沒在學校裏見到你呢?合着是生病住院了啊?”

    她沒有回答江狄,只是打算一瘸一拐的回病房。

    “我剛看到鄔童了,他沒送你回病房看來他不知道你在這裏啊。”

    這次顧我終於有點反應了,她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算我求你了,能不能不要把我住院生病的事情告訴別人。”

    江狄則是略微喫驚轉臉就是高興:“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你以前不是挺看不起我的嗎?怎麼求我?拿出點求人的態度,要麼跪下求我我考慮一下,要麼我就和別人順便聊聊天?”

    她差點一拳打在江狄的臉上,讓他既然在醫院看病那就多看點。

    “你別忘了上次比賽慶祝的時候,你喝多了差點把一個女生給那個的事情給忘記了。還有你那些泡妞的照片,包括你給老師塞紅包的照片。這些算我爲顧我求你的,夠不夠?”

    顧我感覺一個人站到了自己身後,直到他伸出手,一把攙住站着還有些搖搖晃晃的顧我。

    “可以啊杜棠,你居然幫着外人來對付嗎?”

    “大家都是同學,她不是外人,你也不是我什麼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對我們有好處,對你也有好處。”杜棠扶着顧我繞過江狄離開。

    她聽見身後江狄一圈打在醫院牆壁上的聲音,杜棠把她扶到住院部的樓下,顧我沒有讓他在送上樓:“謝謝你。”

    他和顧我要了她的手機,給她發了江狄的照片。顧我只好再和他說了一聲謝謝。

    一瘸一拐的準備離開,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真的準備瞞着他包括任何關心你的人嗎?”

    她好像沒有回答杜棠這個問題,只是朝他說了一聲再見。

    顧我將紙箱子合上,悄悄的走到儲物室,將箱子放到角落裏。

    現在她想好了,

    他一定要是快樂的,可以不因爲自己。但不能因爲她而變得難過。

    她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她最後還是起牀下了樓。她沒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後也打開了房門的人。

    **

    我是顧我的測謊儀,我被她買回來,她多半是用我來做數學作業的選擇題,後來有一個她喜歡的男生總是會借她數學作業抄。我漸漸的就被她遺忘了。

    她把我從那個箱子裏翻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我看着那個使用我的少年,原來他就是讓我失寵的男生,我無視了他說話的真實性,連續懲罰了他三次。雖然我知道他說的都是真話。

    那天晚上我又被找出來了。

    第一個問題:“我喜歡鄔童。”

    嗯,百分之一百。沒有說謊。

    她不死心又問了我好幾次,我告訴她,你所想的沒有錯。

    她將我放回箱子裏。

    沒過多久我又被翻了出來,不是顧我的手,是一個手掌心裏帶着細細薄繭的少年的手。

    他問我:“我喜歡顧我?”

    百分之一百,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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