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皇上和皇后,好像還真是很久沒有一起出現過了。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一次,晉肅帝居然沒有帶月皇貴妃一起前來。
盛寵不衰,這個月皇貴妃,也是如今京城的一個傳說了。
不過雖然新人迭起,更是有月皇貴妃這種一躍從宮女變成皇貴妃的可怕人物,但是姜如喬的面容還是如從前一般晶瑩剔透,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在場的人看見了姜如喬,彷彿都看見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這二十年來,任憑時移世易,姜如喬,是半點都沒有老過。
“阿升,不必多禮,趕緊起來。”
晉擎蒼一手握住姜如喬的手,另一隻手將越厲升給扶了起來。
“不過是小小事情,勞煩皇上皇后移步前來,實在是臣的罪過。”
“朕和皇后也是好奇罷了,趕緊叫那姑娘出來吧。”
這一年多以來,越如歌的面容並沒有多少改變,只不過京城中對她熟稔的人,本來就不多。
但是她出來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這裏的人很多都是朝中元老,他們未必記得越如歌的長相,但是很多人,都記得鳳輕歌的長相。
在鳳輕歌還活着的時候,不少人都正當少年。
那時候,京中不知道多少人,都將鳳輕歌當成是自己的夢中情人。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心,鳳輕歌喜歡的人,從始至終,只有越厲升一個。
而美到不像凡間人的鳳輕歌,居然死於難產。
不過這樣也好,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姜如喬一樣永遠不老。
鳳輕歌死於自己最美的時候,越厲升記得的,也是她最美的樣子,這麼多年來,越厲升一直不娶,想來也是因爲,這個世間,再也找不到比鳳輕歌還要美麗的女人。
而這個姑娘,居然和鳳輕歌長得如此相像。
難怪,越厲升會認她做義女。
“皇上,”越厲升低頭行禮,“這便是老臣的義女了,她失了記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所以,老臣做主,仍舊叫她越如歌,以寄老臣哀思”
越厲升嘆了一口氣,差點落下淚了來,在場的不少人都跟着動容。
中年喪女,不知道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像”
晉擎蒼盯着越如歌看了一會兒,忽而額手嘆道。
“皇上也覺得,她長得像臣已故的亡妻嗎”
越厲升這麼多年來,一直不娶,外人都說,他是在惦記鳳輕歌。
說着說着,連越厲升自己都信了。
不過有個理由也好,正好這樣,自己就可以一直守護着姜如喬了。
既然很多人都不記得越如歌的長相,那麼說她長得像鳳輕歌,就最好了。
反正本來,越如歌就和鳳輕歌長得很像。
說她長得像鳳輕歌,倒也省的讓人把她往越如
歌的方向想了。
“不,”晉擎蒼一邊說,一邊搖頭,往越如歌的方向走了過來,“朕覺得,她長得很像越少將。”
可是他沒有算到,還有一個晉擎蒼。
“朕記得,如歌的這裏,好像就有一顆痣,她小的時候,朕還抱過她。”
晉擎蒼將越如歌的頭髮撩了起來,輕聲嘆道。
慕容止驟然握緊了拳頭。
如果越如歌的身份就此敗露,不管有什麼後果,他也一定要帶越如歌離開。
越厲升亦是啞口無言,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晉擎蒼的記憶居然還是這麼好。
“不過仔細看看,和如歌還是有幾分不一樣,如歌的眼睛有點像你,但是這姑娘的眼睛,卻是和輕歌一模一樣,若你不說,朕都要以爲,是輕歌活了。”
“輕歌去的時候,大約也就是這般年紀吧”
晉擎蒼嘆了一聲,越厲升也跟着嘆了一聲,低下頭去睜着眼睛半天不敢眨,好在是秋風吹過,吹起了幾絲淚花,這纔敢擡起頭來,裝出一副對亡妻無限哀悼的樣子來。
有了晉擎蒼的親自蓋章,所有的人也都認爲,這個真的就是一個長得像鳳輕歌的姑娘。
只不過當時的越厲升忘記了,越如歌的眼睛何曾像過自己,她實打實,長得就是鳳輕歌的眼睛。“是呢,連本宮都以爲,是輕歌回來了,”姜如喬也嫋嫋過來,拍了拍越如歌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一根金簪,“本宮從前和輕歌的關係就很好,如今瞧着你,更是想起如歌那可憐的丫頭,這簪子你且拿着,本
宮也算是和你有緣分。”
越如歌謝過姜如喬,忍不住擡頭看了她一眼。
就算是離得這麼近,姜如喬的面上,還是看不出一點瑕疵,瞧着好像倒要比越如歌更年輕幾分。
“皇上,輕歌這般大的時候,也正是我們年輕的時候啊那時候的本宮與皇上”
姜如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可以和晉擎蒼一起回憶青春年代的機會。
鳳輕歌還年輕的時候,正是晉擎蒼和姜如喬感情好的時候,那時候,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整個後宮,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晉擎蒼多看一眼。
姜如喬如今和二十年前沒什麼兩樣,她希望,晉擎蒼也能記起舊情來。
可是姜如喬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小太監就從外面匆匆跑了進來。
“皇上皇貴妃娘娘說身子不適,希望皇上能回去瞧瞧”
“身子不適請太醫便是”姜如喬擰眉甩袖,“今日皇上來參加越將軍的宴會,怎得這麼沒有規矩”
“你在這裏替朕坐鎮吧,”晉擎蒼心不在焉拍了拍姜如喬的手,“朕回去瞧瞧。”
姜如喬喉嚨裏的那一聲“皇上”沒有喊出來。
這麼多人在前,若她喊了,晉擎蒼沒有回頭,她的臉面要往哪裏擱
姜如喬只得屈身行禮,微微咬牙,面上閃過幾分怨恨。
月皇貴妃
那個賤人有什麼好居然能盛寵不衰
自己從前以爲她和之前那些個曇花一現的女人沒什麼兩樣。現在看來,她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