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來簡直懷疑,慕容止每天睡覺之前都要把未來幾天的黃曆一一看過去,隨時等着越如歌說她想要嫁給他的時候,直接就能說出一個好日子來。
這一招當真是撩人於無形,喬雲來想,自己也許也可以用一用。
但是他喜歡的姑娘今天就要嫁人了啊,他往後能對誰用呢
喬雲來站在長街前頭,眯眼看着那喜轎慢慢朝自己過來。
“二狗子,爺現在心裏,當真是思緒萬千。”
“爺您是不是在想,她朝您走過來,就是要嫁給您了”二狗子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喬雲來歪頭看二狗子,眉眼飛揚,帶着幾分笑意和驚詫,“二狗子,你怎麼知道”
“您把手都伸出來了。”
二狗子無奈開口。
“哦是嗎”
喬雲來順勢把自己的手擡起來,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二狗子,你說爺這雙手,好不好看”
好看,怎麼可能不好看,喬雲來自幼養尊處優,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精緻。
可是二狗子不會說這樣的話,他只會說“爺,太好看了,我要是個姑娘,現在就想嫁給您。”
前幾日自己說自己要是姑娘就被慕容止感動,四爺好像看着不是很開心,那麼今天自己這麼說,四爺一定會開心的。
沒想到喬雲來只是看了二狗子一眼,滿滿都是鄙夷,“二狗子,你也太噁心了吧。”
二狗子有點委屈。
喬雲來淡淡收回了手,淡淡往遠方看着。
淡淡開口道:“想要嫁給你爺的姑娘有的是,可是你爺不是哪個姑娘都會娶的。”
“哦”
慕容止已經去迎了越如歌,他在前頭騎着高頭大馬,後面喜轎裏坐着越如歌。
便是陽光這樣耀眼,喬雲來也能看見慕容止面上的喜意。
從前他永遠都是一副別人欠了他幾千輛的死樣子,如今,終於會笑了。
周圍圍着的人都在竊竊私語,有人在慨嘆九千歲娶妻的架勢果真是不一般,也有的人在說,越如歌嫁給了一個太監,就算是有權有勢,這後半輩子,也是完了。
還有的人直接冷笑,說是從前慕容止娶了個妻子,當天晚上就死在慕容止的懷裏,可見慕容止克妻,搞不好越如歌也活不過今天晚上。
有人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可不是,且不說那個九千歲了,就說越如歌這個名字,就不吉利,頭先那個越如歌,不就死在了大婚當天晚上”
話音一落,周遭的笑聲便層層飛了起來。
這本是與他們無干的一道人間姻緣。
可是他們就是心裏不忿,他們就是覺得,憑什麼啊,憑什麼慕容止一個太監可以坐擁富貴,憑什麼越如歌這個女人就可以享受到那麼多的榮華。
他們心裏嫉妒得要死,若是誰現在說,只要剁掉腿間二兩肉,就可以擁有慕容止那般家財,那般勢力,他們估計會恨不能連自己兩條腿都剁了。
而他們便是剁了也達不到慕容止這般高度,於是他們便不憚以最壞的言語來侮辱這一對新人。
“二狗子,”喬雲來冷下臉來,“你是死人嗎”
“爺,我都盯着呢,”二狗子眼睛都不敢眨,“只要您想好怎麼懲治,保證一個都跑不了。”
喬雲來收回了目光。
作爲一個商人,喬雲來最擅長的,就是利益最大化。
“讓他們自己打,輸了的,就去把自己該剁的東西剁了,贏了,賞銀一百兩。”
只有那些每天無所事事,相信絕對不會有大人物會爲了自己大動干戈的人,纔會敢在這種情形下,說出這種話來。
但凡家中有點頭臉的,都害怕自己要是說了什麼被人聽見,告到慕容止那裏,對家族有礙。
所以這些人,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一百兩這麼多銀子。
二狗子將其一個個拎走,想着自家四爺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心還真是狠。
原本,除了這點小插曲,一切都還算是順利。
慕容止爲了越如歌,特意與楚玄澈商量,往後不再住在宮中,而是住在宮外自己的府邸。
就在往慕容府挪的時候,喬雲來瞧見一人紅衣,踏馬而來。
我擦咧老子今天爲了不搶風頭,都沒有穿紅衣,你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穿成這樣
而且不仔細看,宋小九身上的衣服,真的是很像嫁衣。
只不過這個改良版嫁衣將她的腰身襯托得更好,完美地規避了她的其他缺點,反而是將優點無限放大。
昨天晚上,宋小九一夜未睡,纔想到了這個兩全的法子。
古語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到,不如偷不到。
所以楚玄澈之所以一直喜歡自己,就是因爲,他一直沒能得到自己。
所以自己要在楚玄澈面前表現得和從前差不多,他就會繼續沉浸在從前對自己的那種喜歡裏。
古語又云: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縱然慕容止已經認出了自己不是從前那個人,但是她相信,自己這一身裝扮,定然能讓慕容止想起他的上一次大婚。
故人在前,看他還能不能坦然成親。
宋小九騎着高頭大馬,跨刀而來。
風捲起她耳邊長髮,露出一顆和越如歌耳下一模一樣的紅痣來。
只不過這顆紅痣有點小,就連宋小九回到自己身體以後,也沒怎麼關注過。
慕容止微微眯了眯眼睛。
說實話,宋小九應當是問過了從前宮裏的人。
她這副裝扮,以及提着的刀,當真是有點像從前的宋小九。
只不過眼前人不是心上人,他的心上人,便是換了一個殼子,他也是認得的。
此刻她就坐在後面的喜轎裏,即將嫁給自己。
人羣中出現了一點騷亂。
有記性好的人戳了戳身邊人的胳膊,小聲開口,“我怎麼覺得,好像這人長得有點像九千歲上一次娶的那個姑娘呢”
“你別說,好像還真有點像”宋小九逆光而站,提刀跨馬,定定地看着前面的慕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