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九瞥了二人一眼，又趕緊鑽到了楚玄澈的懷裏去。
楚玄澈如今身子不好，一手攬着宋小九，還好生咳了咳。
常樂不敢直視慕容止，趕緊過去給楚玄澈遞了一杯茶。
楚玄澈仍舊攬着宋小九，看向慕容止的時候，眼神裏多了幾分懇求。
他知道，自己如今還能坐在這個皇位上，只是因爲慕容止還希望他坐着而已。
他還遠遠不能和慕容止抗衡。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無非是因爲，自己是慕容止的表弟，是慕容止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所以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
“皇上，”慕容止輕輕勾脣，“就算是把人從天牢裏帶了出來，也不必這般維護。”
宋小九又在楚玄澈的懷裏抖了抖。
她抓着楚玄澈的衣襟，帶了幾分哭腔，小聲道：“皇上，我怕”
從前，她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一把長刀在手，好像這個天下，就沒有她不能斬殺的敵人。
可是現在，她卻趴在自己的懷裏哭，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姑娘。
楚玄澈愛着的是從前那個英雄，可是他也沒辦法不心疼眼前這個小姑娘。
就算是再厲害的英雄呢楚玄澈想，到底是個姑娘啊莫說是個姑娘了，就算是自己在慕容止的面前，也是無計可施的。
“別怕”楚玄澈低下頭去，吻了吻宋小九的頭髮。
“九千歲，朕不相信小九會對朕不利。”
楚玄澈直視着慕容止，希望慕容止能看出自己眼神裏的堅定。
慕容止只冷冷看着二人。
“皇上相信她，那便是不相信本督了”
“九千歲本也沒有證據”
楚玄澈本是想幫宋小九辯解一下，可是沒想到話剛出口，就被慕容止給打斷。
“那麼她有什麼證據嗎從開始到現在，本督甚至沒有聽到她說一句話，一直都是皇上在相信她。”
“皇上，就有這麼相信她以至於她一句話都不需要說，就可以挑撥開皇上與本督的關係”
楚玄澈提高了嗓音，“小九從來沒有挑撥過朕和九千歲的關係”
許是說得有些急了嗆進了風，楚玄澈又狠狠咳了起來。
宋小九焦急地幫楚玄澈拍着後背，哽咽道：“皇上，您別這樣，要不然，您把我送回天牢吧”
楚玄澈拼盡力氣握緊了宋小九的手，不許她離開。
這一招以退爲進宋小九用得爐火純青。
她當然知道楚玄澈不可能放自己走，只要楚玄澈還是個男人，他就不可能放自己走。
“幸好還未挑撥，”慕容止冷笑一聲，“皇上就已經對本督惡言相向，要是真的挑撥了，不知道還要如何”
“九千歲”宋小九帶着哭腔朝慕容止喊道，“不就是從前我與九千歲有一段露水情緣嗎愛過便是愛過，不愛也就不愛了，九千歲何必直到如今，還要折磨我”
慕容止冷眼看着宋小九給她自己加戲。
“九千歲”楚玄澈不希望宋小九和慕容止起衝突，趕緊抱住了她的腰。
宋小九這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九千歲這是在威脅朕嗎”
“本督這是在詢問皇上。”
“那好，那麼朕便告訴九千歲，”楚玄澈縱然臉色慘白，但是握住宋小九的那隻手，卻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朕會選小九。”
“很好，”慕容止拂袖冷笑，“那麼本督便祝皇上能和宋小九，恩愛百年。”
後面四個字是慕容止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說完，慕容止抓着越如歌的手轉身就走，再也沒有看後面的楚玄澈一眼。
他們走後，宋小九便一頭扎進了楚玄澈的懷裏，她吸了吸鼻子，帶着幾分哭腔開口，“皇上知道嗎我這輩子都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情話。”
楚玄澈低頭看宋小九，正好宋小九也擡起頭來，眼眶紅紅地看着楚玄澈。
在那一刻，楚玄澈縱然十分心疼，但是心裏卻也慢慢浮現出了幾分陌生。
從前的宋小九，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越如歌步伐飛快，跟上慕容止，並不算什麼難事。
不過走出去沒多久以後，慕容止便放慢了步伐。
“宋小九好像很感動。”
越如歌偏頭看慕容止，完全看不出來慕容止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有任何一點感傷。
自己愛的女人當着自己的面縮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裏，然後還對他說愛過就愛過，如今要一拍兩散。
不知道這算不算把一個男人的尊嚴扔在地上踩。
可是就算是這樣，慕容止居然還是能把自己所有的心情都掩蓋住。
越如歌不由得在心中讚歎，不愧是楚國九千歲。
“夫人覺得感動嗎”
越如歌一直在盯着慕容止看，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她彷彿從慕容止的眼睛裏，看出了幾分對宋小九的不屑。
“不感動。”
越如歌老實地搖了搖頭。
慕容止微微勾脣，像是很滿意越如歌的答案。
“爲何不感動”
“放棄，是要以得到爲前提的，在完全沒有希望得到前者的情況下而選擇後者，在我看來，沒有任何值得感動的地方，只不過是一個選也要選，不選也要選的遊戲罷了。”
慕容止的嘴角悄悄翹了起來，“是啊，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懂這個道理。”
“不過只要夫人懂我就好了。”
慕容止轉過頭來，眨了眨眼，又補充了一句。
越如歌嚥下一口唾沫去，覺得自己剛剛大約是瞎了。
不然，爲什麼她會覺得，慕容止是在對自己拋媚眼
越如歌繼續低着頭往前走，就在此時，慕容止一個旋身折了回來，嚇了越如歌一大跳，爾後下一秒，慕容止便在空中一握，繼續一騰，然後一握。
越如歌眯了眯眼，她也看到了什麼東西。
慕容止把手上的東西攤開給越如歌看。
六根銀針，針尖上還泛着藍光，一看便是淬了毒。
“這是”“往這邊追”慕容止微微眯眼，朝着一個方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