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覺得，她並不想聽到盧風清後面的話。
“少將軍，您雖然來了這個時候，但是您並不能對這裏發生的事情，做出任何更改。”
越如歌的眉毛跳了一下。
盧風清硬着頭皮繼續開口，“平時的這些還可以，只要不影響歷史的大走向就好。”
“也就是說”越如歌緩緩開口，對着盧風清綻開一個奇怪的笑容。
盧風清幾乎不敢面對越如歌。
“您可以和九千歲交朋友，或者是對九千歲好，但是”盧風清深呼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您不能阻擋楚承昌建立楚國。”
“我纔不會管什麼後梁還是楚國，我只要慕容止好好的。”
從發現自己到底到了什麼地方開始，越如歌就已經有了打算。
她不能讓慕容止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折磨。
“您不能少將軍”
好在除了越如歌以外並沒有人能聽到盧風清的聲音，他也就朝着越如歌喊道，“如果沒有當年的宮變的話，後來的一切事情都會變得不一樣”“楚承昌想要建立楚國，就一定會將後梁的人趕盡殺絕，如果您阻擋了這件事的話，後面的歷史可能就會被改寫，至少，九千歲就不會成爲九千歲，如果這樣的話，且不說別的，您就不一定會遇到後面的事
情，而您不遇到這樣的事情的話，又怎麼會來到這裏，您不遇見九千歲，不愛上他的話，怎麼會在這裏救他”
“如果您不救九千歲的話，他就會又會被火燒，會經歷之前經歷的一切，然後您會再次來到這裏，再次聽到我對您說的這些話”
盧風清急切地吼出了這一切。
他也不知道越如歌能不能聽懂。
越如歌在原地愣了好長時間。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死循環”
越如歌緩緩合了眼睛。
她已經聽懂了盧風清的話。
如果她救了慕容止，那麼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她也不會和慕容止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會來到這個時空。
也就是說，她不會來拯救慕容止。
而她不來拯救慕容止，慕容止就還是會被燒到不成人形，經歷之前經歷的一切，然後她也會隨之再走一遍，來到這裏，再經歷一次選擇。
“是的，少將軍，如果你想要做出什麼更改的話，就會一直在這裏打轉，再也無法離開，只有您選擇袖手旁觀，才能讓時光繼續往前。”
越如歌抿脣，微微有幾分顫抖。
“我憑什麼相信你。”
越如歌忽然紅着眼睛擡起頭來。
“這裏發生的事情如此玄妙，我憑什麼相信你。”
也許，你根本就不是真的盧風清呢。
你只是別人安排好的，就爲了讓我不要救慕容止。
我好不容易纔有一次機會啊。
你看不到慕容止有多讓人心疼嗎
那麼軟糯的一個小孩子，真的要經歷那樣的事情嗎
“少將軍，您當然知道，我是可以相信
的。”
他知道，越如歌其實並不需要一個解釋。
她只是一時間，還沒有辦法接受而已。
月光涼如從湖水裏撈出來的錦緞，鋪在越如歌身上。
她怔怔地看了盧風清一會兒，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盧風清，我要怎麼辦呢”
明知慕容止會經受折磨，卻不能做出任何改變。
要眼睜睜看着他被扔進火海，發出尖叫，卻什麼都不能做。
越如歌還沒有這樣無能爲力過。
“我要怎麼辦呢”
她哽咽，蹲下身去，不知要如何是好。
盧風清也蹲在了越如歌的身旁。
“少將軍，至少您還能和九千歲相處幾個月，”盧風清輕輕拍了拍越如歌的後背，算是安慰，“只要熬過去，您就可以繼續往前，到時候，您就能和九千歲在真正的時空裏團聚了。”
“繼續往前”越如歌喃喃開口，紅着眼睛擡頭看向盧風清，“這是你第一次來找我嗎”
如果像是盧風清說的那樣，只要自己妄圖更改歷史，就會被一直輪迴，那麼，是不是也有困難，自己以前已經嘗試過了，只是又被輪迴到了這裏而已。
盧風清亦是抿脣，“有可能，但是我也不知道。”
輪迴中的記憶，會被完全清空，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第幾次來到這裏。
越如歌將臉埋在臂彎裏，嗚咽了一聲。
這裏人跡罕至，除了越如歌低低的哭聲以外，再聽不到別人的聲音。
“我們倆是怎麼來到這裏的”盧風清輕嘆一聲，緩聲開口，“我求了師傅，也就是念慈大師許久，他才同意想辦法讓我進來，但是我只能被少將軍您一個人看見，至於少將軍您是怎麼來的師傅也不太清楚，只說可能是少將軍您的執
念深厚，所以才恰好掉到了這裏來，甚至還給自己凝成了肉體，捏造了一個身份，瞞過了這個時空裏的所有人。”
執念深厚嗎
她被亂箭穿透的那一刻，的確滿腦子都是慕容止。
她當時想，慕容止，又讓你經歷了一次失去我的痛苦，此生，總歸是我對不起你。
“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越如歌微微抿脣，縱然只和小慕容止有過短暫的接觸，但是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孩子。
可是，想着自己要看到慕容止被火燒，她就忍不住心疼。
如果註定沒有辦法更改，那就讓她早點離開吧。
“我也不清楚，”盧風清開口，“但是外面已經在努力了，影一和影二也把百里追給找來了。”
“慕容止的情況如何”
越如歌記得自己死的時候，慕容止還在昏迷之中。
“還未醒，已經被百里追給帶到別的地方去了，我不能在這裏久留，畢竟是將靈魂投到了別人身上，一旦有什麼事情，我會和您說的，這便告辭了。”
盧風清已經感覺到了從自己後腦傳來的強大吸引力，趕緊同越如歌告別。
越如歌點了點頭。她擡頭望向月亮，想着自己和慕容止之間，竟然隔了將近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