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止面上出了一層細汗，可是仍舊腰背挺直，似是不屈之骨。
“多謝誇獎。”
慕容止舉起了手中匕首，就在此時，一支箭羽破風而來！
“噗！”一根冷箭咬中了他的心臟。
他像是不敢置信，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伸手摸了摸。
宋小九像是預知到了什麼，忽而捂住了眼睛。
那人把那支箭，從自己的心口生生地拽了出來，然後獰笑一聲，看着自己心口上黑黢黢的洞。
慕容止並未挪動分毫，滾燙的鮮血揚了他一身。
“屬下救護來遲，請主子責罰！”一人自馬上躍下，直接跪在了慕容止的跟前。
慕容止雖然面色慘白，身上衣裳也有幾分破敗，甚至還沾了一袍子的血跡，可是他只要立在那裏，周遭的人就不由得覺得呼吸困難。
那種幾乎是萬人圍城纔會有的壓迫感，慕容止只消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身臨其境。
“九千歲！”後頭有人磕磕絆絆從馬上滾了下來，差點摔到馬蹄子下頭去，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着上前，“奴才擔心死了！九千歲你沒事吧！你要是出事！奴才也沒法活了！嗚嗚嗚……”
宋小九偏頭一看，正是常樂。
慕容止微微蹙了眉頭。
常樂的嗓音尖銳，恐怕隔二里地也能聽得清楚，再加上哭腔更是讓人聽起來就頭皮發緊。
“把這些屍體拖回去好好查一查，回去該領什麼責罰，你自己心裏清楚。”慕容止開口對先前那人說道，成功堵住了常樂的嘴。
常樂還在後頭嚶嚶地哭着。
慕容止偏頭看了宋小九一眼。
慕容止朝常樂歪了歪頭，常樂吸了吸鼻子，立馬懂了慕容止的意思。
慕容止的人來了，宋小九的一顆心也就放回了肚子裏去，不管怎麼樣，她的命現在算是保住了。
宋小九策馬跟在人羣后面，看着前頭紫衣墨發，孤高桀驁的背影，忽而扯了扯嘴角。
常樂的抽泣聲在宋小九的耳邊嚶嚶作響，宋小九卻在心裏輕嘆一聲。
她捏緊了藏在右手袖子裏的那根箭。
這一路上，慕容止幫過她，她也幫過慕容止，看似二人之間堅冰似融，但是宋小九心裏清楚，慕容止沒有一刻放鬆過對她的警惕，她也是如此。
慕容止藏在袖子裏的匕首她看得分明，想來自己藏的這根箭，也沒有逃過慕容止的眼睛。
宋小九知道慕容止對自己帶着幾分敵意，這一點甚至不需要慕容止來表現，端看常樂看自己眼神就能看得出來。
只是宋小九不清楚，慕容止到底爲何這般？
她微微合了眼睛，那人死前的慘狀，實在是觸目驚心，那個黑黢黢的大洞，到現在還在宋小九的眼前閃現。
若是爲了錢，何至於這般？
喪心病狂的怪物……宋小九嚥了一口唾沫，想起了從前慕容止的傳言。
剝人皮填草灰做人偶這種事情，在慕容止這裏只能算是小小的玩笑，他總會想到各種方法，毀掉你最在乎和心愛的東西，徹徹底底摧毀你的靈魂。
但是現在，宋小九應當要想的，不是這些。
慕容止得救了，她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