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一團火在炙烤着宋小九的心臟，她想要伸手挖開自己的皮肉，把那團火給摳出來，也好清涼幾分，可是她手上綿軟無力，掙扎了半天，只扯鬆了兩顆釦子。
有什麼凉涼的東西貼在了宋小九的後頸，她縮了縮脖子，又忍不住舒服地靠了上去，像是一隻未足月的奶貓一樣輕輕哼哼了兩聲。
像是寒玉一樣的骨節貼在宋小九的皮膚上，她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點，來壓制自己心頭的火焰，但是那塊寒玉卻不停地躲避着她，宋小九半眯起眼睛，有幾分不開心，溼漉漉的眸子微微彎起來，像是月亮上蒙了一層淺淡的雲，宋小九嘟了嘟嘴，一把抱了上去。
“呼……”宋小九抱緊了懷裏的“寒玉”，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得到了昇華。
但是那塊寒玉好像不是很開心，動了動，似是想跑。
“乖，別動……”宋小九眼睛迷離，嗓音微啞，拍了拍自己懷裏的“寒玉”，示意他老實一點。
慕容止的臉又黑了幾分，周身寒氣也愈發強烈，更惹得宋小九往上貼了帖，滿足地輕哼着。
慕容止覺得自己被調戲了，慕容止覺得自己被輕薄了，慕容止覺得自己被一個蠢笨的錦衣衛給侮辱了。
可是明明是這樣的情況下，慕容止居然覺得呼吸一緊，身上的某個部位也悄悄一脹。
幸好自己今日有記得服藥，如若再出現獵宴行宮裏那種事，慕容止可能真的忍不住殺了宋小九。
宋小九抱着“寒玉”，心裏舒坦許多，忍不住手腳並用，在“寒玉”的身上摸了好幾把。
慕容止明顯覺得，宋小九的手正在順着自己的脊椎骨往下滑，馬上就要滑到一個不好言述的地方。
慕容止的身子猛地一僵。
宋小九仰起頭來，忽然輕輕吹了一口氣。
慕容止沒想到宋小九會這般大膽，當即就低下頭去看她。
二人目光撞到了一起，呼吸也纏繞到了一起。
輕風拂過，水面上波光粼粼，將緊緊擁抱的二人身影剪落又粘合，像是雙生的花朵，像是偎依的雲和風。
宋小九小聲偷笑，像是一隻偷腥的貓兒，滾燙的臉貼在慕容止的胸膛上，還不滿足地蹭了蹭。
這塊“寒玉”可真舒服，如果能偷回去抱着睡覺就好了……宋小九咂咂嘴。
忽然，宋小九被人扯住了後頸，把她從那塊“寒玉”上給扒了下來，宋小九不滿地撅起嘴來，半眯着眼睛懸在半空中手腳都揮舞着。
慕容止手上用了幾分力，聲音冷似冰刃，刀刀見骨，“宋小九，你看清楚我是誰！”
宋小九掙扎的動作慢了下來，眯着眼睛，歪頭看向慕容止，不過停頓了一小會兒，宋小九就又開始掙扎起來，伸長了胳膊想要抱住慕容止，“讓我抱抱，我會負責的……”
慕容止忽而鬆了手，宋小九“撲通”一聲，重新掉入水中。
自己剛剛是看她快要在水裏淹
死了，才把她給拎出來，現在看來，這種人，就應該淹死！慕容止咬牙想道。
但是與此同時，身體裏的燥熱也一分一分退散下去，宋小九緩緩睜開眼睛，恍惚看見岸上一人卓然而立，如神祇下凡。
波光粼粼的水面越來越暗，宋小九張開雙臂，慢慢往下沉去。空氣越來越稀薄，那股邪火也越來越萎靡。
“呼！”宋小九探出頭來，狠狠甩了甩臉上的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九……九千歲……”宋小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只是劫後餘生地扒着岸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好巧。”
“呵，好巧，”慕容止蹲下身來，直視着宋小九的眼睛，嗓音微冷，“宋小九，你還打算裝到什麼時候？”
這一段時間，慕容止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準確，畢竟怎麼會有人養這樣笨的暗探呢？
可是這一次又一次的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吧……
宋小九脣齒微張，仰頭看着慕容止，似是有點不能理解他的話。
慕容止豁然站起身來，睥睨着趴在岸邊的宋小九，“本督原本是不打算留你一條命的，但是本督發現，雖然你沒什麼腦子，但是身手還算是不錯，如果你從小到大喫的飯有一丁點長到了智商上面，你就應該知道，此刻你該怎麼辦。”
慕容止很少會對人說這麼長的句子，宋小九有點受寵若驚，這麼一驚，就忘了自己本來想說什麼。
“宋小九，”慕容止聲音空涼，每喊一次宋小九的名字她都會打一個寒噤，“你到底是誰的人？”
慕容止的意思其實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他知道宋小九是別人派來的，他現在也認爲宋小九是一個不錯的苗子，只要宋小九現在對他表露忠心，說出該說的話來，他可以對宋小九網開一面，將宋小九收歸麾下。
如果宋小九是個太監，此生能跟着慕容止，許就是最好的出路了，可惜她不是。而且現在的宋小九最大的願望，就是查清楚自己的死因，深宮紛爭，若是可以，她並不想捲入其中。
最重要的是，她並非真正的宋小九，慕容止想要知道的事情，她一樣也回答不上來。
“我……”宋小九張了張嘴，似是想說點什麼，慕容止垂眸，直直地盯着宋小九看。
“我……”宋小九糾結半天，終於吐出一句話來，“我真的是路過。”
慕容止瞬間五指成爪，袖口輕抖便幻化成風，那一刻，宋小九有一個錯覺，那就是慕容止是想把她的頭擰下來做夜壺的。
“宋小九，下次再接近本督，你最好是想個新辦法。”慕容止忽然頓回掌風，負手而立看着宋小九，順便掃了一眼自己的浴湖。
宋小九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不由得也微微紅了臉，感覺自己剛剛那句“路過”好像真的有點恬不知恥。
“多謝九千歲提點，屬下儘量。”宋小九扒着岸邊，堅定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