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晉平濱眼看着李越南被帶了下去，還想說句什麼，卻被慕容止擡手阻止。
“李越南是晉國人，爲何會和楚國的平陽王扯上關係，其中內情，殿下心裏可清楚？”
平陽是楚玄凌的封地，他素無封號，一向也就以封地爲號，那裏山窮水惡，是楚國和晉國的接壤之地，前幾年，晉平濱也沒帶人在那裏作戰。
雖然今日的事情晉平濱提前並不知曉，但是慕容止這麼一問，晉平濱便覺得面上發燙了。
“我會給九千歲一個解釋的。”晉平濱嘆一口氣，這便退下。
影一早就打開了門把李越南給拖了下去，此刻只剩下楚玄凌一個人癱在地上，舌頭掉落出來，不停地扭動着，看起來十分駭人也十分噁心。
“你們倆還打算在那裏趴到什麼時候？”晚風捲起慕容止的聲音，宋小九和影二齊齊從草叢裏爬了起來。
“把他一起帶下去。”
一樣是從草叢裏爬起來的，影二看起來就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宋小九袍子上就沾了不少的泥土，走到慕容止跟前的時候，還被他白了一眼。
影二恭恭敬敬走到楚玄凌面前，恭恭敬敬道：“王爺，請問我可以把您拎起來嗎？”
楚玄凌的喘氣聲又重了幾分，面容扭曲十分嚇人。
影二往後退了一步，慢吞吞道：“哎呀王爺，不好意思，我踩着您的舌頭了。”
宋小九想，自己要是楚玄凌，此刻就跳起來打爆影二的狗頭。
慕容止幾人到了的時候，影一正面無表情地拎着先前那黑衣人的衣領，懟在李越南的眼前。
影二也順勢過去，把楚玄凌綁在了李越南旁邊。
那人長得比楚玄凌矮，影一拎得也不高，楚玄凌耷拉下來的舌頭，正好舔在那人的眼球上。
宋小九見此情景，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那個人死命掙扎着，慘烈哀嚎，“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影一嫌他吵，又往前懟了懟，楚玄凌落下來的口水把那人的眼球都舔得溼噠噠的。
楚玄凌想來這輩子也沒被這樣對待過，宋小九覺得，此後他這條舌頭，怕是不能要了。
“慕容狗賊！你謀權叛亂，罪該萬死！人人得而誅之，你就算是殺了我，也別想從我嘴裏問出任何一件事情來！”李越南被綁在那裏，梗起脖子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宋小九忍不住想要去看李越南，卻又不敢看李越南。
李越南是越厲升身邊的一個副將，但是從前和越厲升的關係也並不算是很好，宋小九無從辨別，此次的事情，到底是李越南自己做的，還是越厲升授意李越南做的。
“本督本就沒想問你什麼，”慕容止嗤笑一聲，懶懶擡起眼來，“本督只是覺得，折磨你還算是件有趣兒的事罷了。”
這天下，若論變態，慕容止就算是稱第一，也沒人敢稱第二。
李越南滿腔深明大義被慕容止一句話給堵了回去，臉憋得通紅，氣得呼哧呼哧喘氣。
先前出去了一趟的影二從外頭進來，伏在慕容止耳邊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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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宋小九就站在慕容止的旁邊，影二和慕容止說的話，她也聽得清楚。
楚元帝這十年來對這個兒子不聞不問，但是知情人心裏都清楚，楚元帝這樣做，都是爲了保護楚玄凌。
君不見，慕容止往楚玄胤門口掛人皮的時候，楚元帝倒讓楚玄胤對慕容止道謝。
所以，楚元帝是很焦急的，所以他希望慕容止今天晚上就能帶着楚玄凌進宮。
但是慕容止怎麼是那種任人擺佈的人？他不願意去，就算是皇上，也得等着。
楚玄凌滿面灰敗神色，舌頭輕輕顫抖，又在那人的眼球上舔了一下。
一聲哀嚎響起，李越南在哀嚎聲重痛罵了一句：“慕容狗賊！你不得好死！”
慕容止斂眸輕淺勾脣，“明天早晨傳回春天過來，幫王爺解一下毒，父子十年未見，到底不能讓王爺太落魄了。”
言罷，慕容止也不再看這些人，彷彿今天真的不想從李越南嘴裏問出點什麼，只是想單純地折磨一下他。
宋小九跟在慕容止的身後出去，到底是忍不住看了李越南一眼。
夜深，宋小九無眠。
慕容止剛剛說，明天早晨讓宋小九和回春天一道去給楚玄凌解毒，然後他帶人把越如歌的棺槨搬到他的府上，順便讓程立武也跟着過去，繼續給越如歌守孝。
宋小九的手緊緊地抓着被子，內心已然糾結萬分。
她到底靈魂還是越如歌，是晉國人，是越厲升的女兒，是晉國的少將軍。
她沒辦法見晉平濱在慕容止的跟前唯唯諾諾，沒辦法看自己父親的副將被慕容止綁在那裏，受盡折磨。
可是宋小九也知道，這段日子以來，慕容止也算是對她照顧有加。
雖則經常針鋒相對，但是慕容止有時話中，擺明了就是在袒護她。
如若要在楚國繼續混下去，宋小九覺得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得罪慕容止。
然她縱然在慕容止的面前再慫，到底骨子裏，還是那個曾征戰沙場，墨發飛揚，任熱血濺面、臨敵百萬而不瞬目的巾幗英雄。
她是越如歌。
越如歌不會選擇在這樣一個晚上做縮頭烏龜。
宋小九從牀上爬了起來，她換了一身黑衣，壓制住自己心頭一絲猶豫，輕快地從窗口躍了出去。
月光透過窗子打進來，照着牀榻上微微起伏的被褥，彷彿還有一人在那裏安睡。
白日裏去過一次，宋小九對這程府的地牢也很有了解。
門口的那四個侍衛，宋小九並沒費多少工夫，她只說自己奉了九千歲的命令，等那幾人過來看的時候，她翻手爲刀，狠狠砍在了那幾人的脖頸上，他們兩眼一翻，都昏了過去。
在長長的甬道里巡邏的都是程府的人，前些日子也沒少跟着程立武欺負宋小九。
幾人交替巡邏，最後那人一轉頭正好看見了宋小九，尚未拔出刀來，宋小九反手擲出暗器，那人捂住脖子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