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想和三殿下說，”常婉柔一雙眼睛只盯着楚玄澈看，宋小九私心覺得，這眼神要比她從前看程立武還有太子的時候溫柔和真誠許多，“我能單獨和殿下你說嗎？”
常婉柔抿脣，手都在輕輕顫抖着，像是緊張。
宋小九微微蹙眉，她若不是從前見過常婉柔同時在楚玄胤和程立武兩個人面前撒嬌的樣子，肯定也會覺得，常婉柔怕是真的喜歡楚玄澈。
可是常婉柔爲什麼要把主意打到楚玄澈的身上呢？
宮裏最不受寵的三皇子，前幾天還差點被楚元帝給害死。
況且常婉柔不是馬上就要嫁給楚玄胤做太子妃了嗎，好歹楚玄澈也是楚玄胤的弟弟，常婉柔給楚玄胤戴的這個綠帽子，顏色是不是太鮮豔了一點？
“有什麼話，就在這裏說便是。”楚玄澈冷冷開口，眼睛裏不帶分毫情感。
宋小九對看常婉柔撒嬌實在是沒什麼興趣，便要告退，卻被楚玄澈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等一下，”楚玄澈抓着宋小九的胳膊，對常婉柔冷冷開口，“你有什麼話就快說。”
常婉柔眼睛裏冒出來的怒火幾乎要把宋小九的那隻胳膊給燒斷了。
宋小九掙了兩下，楚玄澈卻狠狠把她往後一拖，方纔鬆了手，“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宋統領。”
常婉柔的臉白了下去。
“殿下……”常婉柔咬脣，淚光盈盈看着楚玄澈。
“如果皇嫂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還是趕緊離開吧，恕臣弟不遠送了。”
宋小九在後頭看着，常婉柔面上的傷心真不像是假的，可是再想起她往日……
宋小九也不敢確定了。
“殿下……”常婉柔聽得楚玄澈這般說，一顆心碎成了八瓣，咬住下脣，用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我不想嫁給太子……”
楚玄澈忽然失笑，宋小九也沒想到常婉柔居然是要來和楚玄澈說這個。
宋小九自從上次去過之後就很少再去，其實禮部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着良辰吉日一到，直接大婚了。
常婉柔現在居然跑來楚玄澈這裏說她不想嫁給太子。
常婉柔不想去看宋小九，她一雙眼睛裏面只有楚玄澈，她抖着下脣開口，眼睛通紅，“三殿下，你知道的……我……我不喜歡太子，我也從來不想做什麼太子妃。”
“常小姐不會以爲本殿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干預到誰做太子妃吧？”楚玄澈又笑了一聲，看向常婉柔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得了失心瘋的人。
“殿下！”常婉柔陡然提高了聲音，“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的……”
從前，他也曾拉過自己的手，因爲羞赧，只是輕輕一碰，便鬆開。
從前，他也把自己護在身後。
從前，自己在皇家學堂外面等他，他下了課就出來，遞給自己一塊糖。
從前的那些歲月，你都不記得了嗎！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倆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常婉柔站在那裏，未曾發出一點聲音，卻已經淚流滿面。
“澈哥哥！”風竹見楚玄澈朝自己遞了一個眼色，便要過來拉常婉柔，可是常婉柔卻忽然尖叫了一聲，眼淚似是決堤一般，呼嘯而下，“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知道……可是澈哥哥，我真的不想嫁給太子，你忘了嗎，澈哥哥，你說過，你要娶我的……”
從前歲月長，日頭長，你我坐廊下，影兒長。
那時候，你曾說過，婉柔，等我長大了，我就娶你。
可是你都忘了嗎？
常婉柔咬住下脣，終於哭出了聲音。
“本殿從不記得，”楚玄澈冷冷擡眼，瘦削的面龐上沒有半分動容，桃花眼微微挑起，半分溫情也無，“常小姐不要在這裏說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了。”
“子虛烏有……子虛烏有……”常婉柔喃喃唸了兩句，驟然失聲，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再也擋不住洶涌而下的淚水。
“風竹，帶她出去。”楚玄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顯然是不想再看見常婉柔。
“澈哥哥！”常婉柔又尖叫了一聲，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楚玄澈的衣裳，卻是楚玄澈卻往後一步，完美錯開。
常婉柔的手垂落下去。
楚玄澈的下一句話，更是讓常婉柔瞬間就面如死灰。
“常小姐剛剛說的那句話，本殿不記得，但是本殿隱約記得，本殿說過另外一句話，”楚玄澈擡眼，“本殿說過，常小姐的‘澈哥哥’三個字，讓本殿覺得噁心，興許常小姐是忘了，那麼本殿就再提醒常小姐一次，本殿的妹妹只有兩個，一個叫楚沉瑜，一個叫楚碧月，從未有過叫常婉柔的。”
似乎是提起常婉柔的名字就讓楚玄澈覺得噁心和厭惡，他皺了皺鼻子，又開口，“所以，以後還請常小姐自重。”
常婉柔陡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像是一道驚雷在她的頭頂炸響，然後下一秒，整個世界都昏暗異常。
風竹揮手招了兩個嬤嬤過來，讓她們把常婉柔給擡了下去。
楚玄澈甩袖轉過身去，連常婉柔的背影都不願意再看。
“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楚玄澈見宋小九還有幾分呆滯，便開口問道。
宋小九輕輕挑眉，楚玄澈輕聲一笑，“那麼，你同本殿在一起，本殿便告訴你，如何？”
“三殿下？”宋小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剛剛說這句話的楚玄胤，忽然讓宋小九想起了初見時候的他。
毫無正形。
“你可以考慮一下，”楚玄澈抿脣，微揚桃花眼，“這樣有趣的故事，本殿想，也許你從前都沒有聽說過。”
說到這裏的時候，楚玄澈的眸子裏瞬間閃過一絲憎恨。
“和本殿在一起，本殿就講給你聽。”楚玄澈桃花眼輕輕盪漾開來。
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楚玄澈想，自己那時候肯定是瘋了。
自己就是快瘋了，所以，他必須要在瘋之前，說出來全部的心意。
宋小九還沒說話，就有人從房頂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