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碧月在程立武的府上住了兩天。
程立武府上的姬妾對楚碧月極爲不滿，但是楚碧月是公主，又正受程立武喜愛，她們也是敢怒不敢言。
本以爲這出身貴族的女子都是端莊大方，賢淑知禮的，萬萬沒想到這楚碧月魅惑男人的法子，一點不比她們少。
程立武從前多麼討厭楚碧月的一個人，現在也是日日流連牀榻，和楚碧月幾乎兩天沒有下過榻，更未出過門。
程立武在楚碧月身上嚐到了從前在常婉柔的身上沒有嘗過的滋味。
她的花樣多，每樣都讓程立武全身舒坦，每每釋放出來圈抱着楚碧月的時候，程立武都覺得，自己前面幾十年怕是白活了。
尚未成婚便這般招搖，就算是那些小妾，也是看不過眼的，堂堂公主這般不知廉恥，她們雖然心裏頭厭惡到不行，卻只敢在背後嚼嚼舌根子。
“姐姐說這些個有什麼用，咱們再怎麼不濟，那也是正經人家出來的姑娘，哪比那位，從小流落在外，不知道爬過多少男人的牀！她的手段，可不要比咱們多上許多！”
這話傳到了楚碧月的耳朵裏，楚碧月也不管什麼有證據還是沒有證據，直接就衝了過去，踹開門來就在那小妾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長長的護甲劃過那小妾側臉，留下一道從眼角到下巴的血痕。
然後她輕笑一聲，轉身蹁躚進了程立武的懷裏。
下頭跪着好幾個人瑟瑟發抖，有人暗想，不知道如今在程立武的心裏，到底是楚碧月更重要幾分，還是常婉柔更重要幾分？
楚碧月兩日不歸，還是沒能瞞過慕容止。
慕容止倒是沒什麼多餘的反應，只是翻過手上東西，冷冷開口，“想辦法讓常小姐知道吧，從前姻緣如水散，縱是不回頭，也該悼念一番。”
常婉柔聽說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大婚前一天的晚上。
按照楚玄胤的意思，是要讓她想辦法聯繫到成立五里。
常婉柔也知道，如此這般，至少今天晚上，自己會是自由的，楚玄胤會想辦法幫自己打開方便之門。
她想，自己一定要見楚玄澈一面。
琅瑗殿多年沒有人居住，夜晚風涼的很，常婉柔在殿中一遍接着一遍地轉圈，等着楚玄澈過來。
她怕楚玄澈不過來，她便與楚玄澈從此再也沒有未來。
她怕楚玄澈過來，爲的就是一個宋小九。
常婉柔不知道宋小九有什麼好。
她甚至還是一個男人！
外頭風聲一陣比一陣大，晚秋風涼，常婉柔的心也一寸一寸涼了下去。
馬上就要到她與程立武約定的時間了，可是她還是想再等一等，無論如何，能見一面也是好的……
就在常婉柔馬上就心灰意冷的時候，忽然有人跳了進來， 輕輕叩響了門。
常婉柔忽然揚起滿面喜意，打開門，就要撲入那人懷抱。
楚玄澈往後退了退。
“澈哥哥……”
楚玄澈平日裏桃花眼裏總是帶着幾
分暖意的，他向來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但是對太監宮女也都還算客氣。
“你要說宋小九什麼事情？”
楚玄澈本不想來的，他在想，常婉柔怕是在騙自己。
但是那天常婉柔最後的話，還是觸動了他的心。
她說，從前她騙過他，這一次，她不會再騙他。
常婉柔臉上的笑容愣了愣，她假裝沒有聽見楚玄澈的話，欣喜開口，“澈哥哥，你帶我走吧。”
“帶你走？”楚玄澈忽然挑眉，“我一個連王都沒有封的皇子，能帶心高氣傲的常小姐你去哪裏？”
“澈哥哥……”
“程將軍比本殿強，周公子比本殿強，這京城裏頭能數得上名的人，都比本殿強。”
“幸好還有一個九千歲，要不然，楚國繁榮昌盛，大約常小姐會覺得，做我的後母，纔是最好的選擇吧。”
楚玄澈三言兩語，把常婉柔的慾望赤裸裸剖開來。
常婉柔有幾分顫抖，更添幾分尷尬，可是她還是忍住了滿眶的眼淚，抖着下脣開口，“澈哥哥，從前是我不對，可是現在……只要你願意，不管是山高路……”
“本殿不願意，你到底知道什麼關於宋小九的事情？”
楚玄澈已經有幾分不耐煩。
“澈哥哥，你明明心裏就還喜歡我！”常婉柔含淚欲泣，一雙眸子波光粼粼格外惹人心疼，“你爲何還要口是心非，你打着宋小九的幌子來找我，其實只是心裏放不下我，你明明知道的，我根本不可能知道關於宋小九的事情！”
“常小姐可太謙虛了，”楚玄澈又往後退半步，與朝自己軟過來的常婉柔拉開了距離，“常小姐在太子和程將軍中間左右逢源，前段時間程將軍爲了能從太子殿下手中把常小姐給要出去，可謂是費盡心思，程將軍那段時間與常小姐來往頻繁，常小姐也曾去找過宋小九，希望她能帶你來見本殿。”
“太子與宋小九一向不睦，皇上病重那段時間，太子被宋小九軟禁在宮中。”
“所以常小姐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常婉柔面上笑容慢慢僵住。
“澈哥哥……”
“早在三年前就沒有什麼澈哥哥了！”楚玄澈忽而甩袖，雙目圓睜，“常小姐親口說過的話，常小姐恐怕是忘了，便是天下人都死絕了， 常小姐也絕對不會喜歡上本殿這種——碌碌無爲、得過且過、毫無建樹、惹人噁心，如同蛆蟲一般存在的人！”
常婉柔的淚水忽而決堤，她伸手想要抓住楚玄澈，卻被楚玄澈避讓開。
淚水朦朧中，楚玄澈的臉色看起來便沒有剛剛那麼冷。
“常小姐既然不願意說，也就罷了，想來常小姐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用本殿做個退路，常小姐約見本殿，不過是篤定本殿不會帶常小姐走，常小姐所謂的什麼惦念舊情，不過是因爲希望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跟在常小姐的後面轉，本殿脫離苦海，常小姐便心生怨恨，若本殿還如三年前一般傻，恐怕常小姐早就厭棄本殿至極了吧。”
“澈哥哥……”常婉柔死命地搖着頭。
外頭風聲忽然起，楚玄澈在常婉柔的哭聲裏聽見了另外一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