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限鼻子裏哼了一聲，召南則是面無表情，墩子嘿嘿傻笑，見召南看過來，急忙捂住嘴巴，卻忘記了嘴邊的栗子殼暴露了那一包賄賂。
待霍梁離去了，召南才說道：“不過是個棄婦的案子，你也接？殺雞焉用牛刀。”
“最近煩心的事太多了，我想做點簡單的事情。這女人的境遇也挺可憐，又一出陳世美秦香蓮的故事，若是能做做包公也蠻好。主要是，這個秦香蓮很有趣。”
“包公？你還想來出鍘美案？這沈賢良我是調查過了，沒什麼劣跡，經商名聲很好，在滬城商會也佔有一席之地，不是那麼容易好對付的。”
“表面風光內裏齷蹉的人咱們見的也不少了，你怎麼還這麼天真？”
“是，我是真的太天真了。”召南點點頭，意味深長。
葉限不理他陰陽怪氣，轉身回裏間去看召南找到的資料。
原來方纔走的女子叫做秦慧蓮，是希望能用自己的靈魂交換丈夫沈賢良回心轉意。
葉限不解了：“秦小姐，哦，恕我不能叫你沈太太。”
秦慧蓮臉色一紅聽葉限繼續問：“我看你也不過三十歲的樣子。”
“是，我今年二十九歲。”
“二十九歲，有個十歲的兒子。”
“是的。”秦惠蓮微微點頭，她坐在葉限對面，面色有些憔悴，但看着相貌還是很好的，明眸皓齒，衣着樸素頭髮還盤得整整齊齊的，從挺直的腰背也能看出她儀態很好，不像是一般婦人，有點大家閨秀的意思，這也更讓葉限覺得不解了：“你還年輕，相貌也好，看着也是受過教育的人，爲什麼非要偏偏執着在這一個男人的身，他若無情我便休，你要是困於生計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份銀行的工作，若想再嫁也不是難事。”
秦慧蓮微笑下：“謝謝葉小姐好心，現在小寶讀小學了，我找份工也是不難的，只是……我始終不信我的丈夫是那種人，將我們母子扔到家鄉這些年，竟然和那種……那個交際花混在一起，我實在心有不甘，畢竟……我是愛他的。”
“愛情嗎?你信這個?愛情和利益哪個更重要，秦小姐你已經二十九歲了。”
葉限有點惱怒，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自己好心她卻口口聲聲非要什麼愛情。
那時候的葉限，正因爲霍梁惱怒着，對愛情這玩意糾結的煩心，因此更想快刀斬亂麻，將這件事解決掉。
“葉小姐，我知道你會笑話我，我……我這個年齡，這個閱歷，本該現實一些，可我真的是相信賢良和我是相愛的，我們青梅竹馬，後來又一起讀學，他讀大學時候家裏給我成了親，後來有了小寶，他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到了滬城後變了一個人。那交際花相貌也不是很好，學識什麼更別提了，我實在不懂他到底是爲了什麼，我算是糟糠之妻也罷了，小寶可是他親生兒子啊，他都不認了嗎？我真是心有不甘。”秦慧蓮的臉色愈發蒼白了，眼淚落下來，“葉小姐，我的靈魂不值當什麼，但我現在身無長物僅此而已，我也不是想要誰的命，想要報復誰，我是覺得賢良一定是一時糊塗，被那女人矇蔽了，我只求葉小姐查到那女人的真實面目，揭穿她，讓賢良徹底悔悟。假如他知道那女子是什麼樣的人還如此癡迷的話，那我……我心甘情願退出，像葉小姐說的他若無無情我便休，絕對不會再去打擾他。”
“是，我也是擔心賢良被那女人矇騙，我知道這邊有那種拆白黨，圖錢的圖人的，賢良做的又是金融的事情，被那些人盯，怕的不是圖人圖錢，他那工作交往的都是非富即貴，還會害的他吃了官司，那一輩子毀了，我不想小寶有個犯法做壞事的父親、”
這個理由……葉限深深地吸口氣，這位秦小姐還挺深明大義的，丈夫變心不要緊，怕的是誤入歧途，這個忙看起來很簡單，最近遇到那麼多煩心事，做一件好事，收穫一個不算笨還挺善良的好靈魂，這買賣也還挺合適的，便和她簽訂了契約。
葉限想起剛纔秦慧蓮的話，對這個沈賢良也有了幾分興趣。
召南的速度真是快，一午功夫竟然將這沈賢良的資料都找的差不多了。
“照片現在還沒洗出來，不過我看了，那人相貌生的不錯，斯小白臉，一看不是個老實人。”召南坐到她對面，大咧咧地說。
葉限笑了一下：“你這人，斯小白臉你說不是老實人，那孔武有力的你又說人家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在你眼，什麼樣的男人才是好的。”
“呸，那等孔武有力看着傻呵呵的纔是最不要臉的。”召南想到霍梁的可惡之處，忍不住罵道。
葉限想到方纔倆人在這房間裏的旖旎春光，被召南這一句不要臉戳了心思，低下頭去臉也火辣辣的。
召南還在那喋喋不休：“最好的男人是我這樣，既不是小白臉又不是蠻大漢，我這才叫玉樹臨風。”
葉限撲哧一笑：“接着喫，我看這滬城的牛肉又要漲價了，趕緊說正經事，你看這沈賢良到底如何？”
“這人看相貌算是一表人才，聖約翰的高材生，學的是金融，還在英國遊學過的，是有些能力和手腕，洋行裏面頂尖的人物了，這點我想輕寒小姐可以證明，她和沈賢良的業務往來會多一些。”
葉限點點頭：“既然是做這行的，那我那個黃家小姐的頭銜還可以拿來用一用，只是要換一張臉，這點最討厭，在一個地方久了，容貌要常常的變了。”
“那怪誰？還不是你被那姓霍的迷了眼，迷眼還好，怕迷了心，未寒時不用開了。”
召南話酸味極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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