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血腥味。
陌生卻又熟悉的屋子,她有種片刻不知身處何方的迷惘。
屋內,昨夜的盜賊和昏迷的猥瑣男早已不見了蹤跡。
牀榻上的那一灘殷紅提醒她。
昨夜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她的確穿越了,而且第一天就失了身。
那一個個不堪的片段就像放電影一般的涌入了腦海。
先前,是她將他撲倒。
後來,卻是被迫承歡。
一次又一次,他不覺疲憊,她這孱弱的身子卻是昏迷了過去。
扶了扶額,頭疼的緊,想不到那媚藥如此猛烈。
想到下藥之人,她攥緊了拳頭,一雙妖豔的紫眸透着一抹濃濃的狠戾。
而此時,屋外傳來衣料的摩挲和環佩相碰之聲。
一陣窸窸窣窣腳步聲傳來,顯然是有人靠近。
蘇嫵心道不好,自己此時雲鬢亂飛,衣衫不整。
來不及思索,她在那腳步聲進門之前,趕緊躺回了牀上閉眼假寐。
一個打扮豔麗的女子直接將門給猛地推開。
“三姐姐。”
一進門,這裏看看,那裏瞧瞧,似乎在找東西。
“四妹妹在找什麼?”
頭頂突然傳來的聲音,把那女子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三姐姐,你走路都不出聲的嗎?”
“是四妹妹太過專注了。”
“我,我……”她的眉頭顫了顫,說話支支吾吾。
蘇嫵定定地看着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四妹妹到底在找什麼東西?”
看來這下藥之人,多半就是她了。
既然下了藥,定是想來看看她下藥的效果,進了屋,二話不說就往能藏人的地方找。
“拂兒,你真的醒來了?”
突然,在一道驚呼聲裏,屋外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隨即看到一箇中年男子疾步而入,一身錦衣華服,容姿不凡,氣度庸貴。
他的身後還跟着一羣打扮光鮮的女人。
這應當就是她那便宜爹,英國公曲元德。
“拂兒,你告訴爹,昨日爲何落水?”
她也想知道爲何落水。
這些都是曲拂所親近的家人,爲了避免露出馬腳,她只能儘量沉默,靜觀其變。
“外面謠傳的男人到底是誰?”
蘇嫵心裏‘咯噔’一下。
謠傳的男人?什麼男人?
“老爺,您消消氣,好好問問拂兒,興許這當中是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妾身覺得拂兒不是那樣子的人。”
站在曲元德身側的是一個穿紅掛綠的婦人,一身的珠光寶氣,雖是三十多歲的婦人,可仍是月貌花容,肌膚白裏透紅,看上去極是美豔,這姿色也難怪能讓曲元德將她從側室扶正。
這
便是大夫人金惜玉。
“不是那樣子的人?這上面的淫詞豔曲皆出自她之手,難道老夫連自己女兒字跡也不認得嗎?”
上面女子娟秀的字體全是女兒家情竇初開的見證。
月郎。
這就是曲元德嘴裏所說的男人。
莫非這曲拂從聖塔上跳下來,竟然是爲了這位喚作月郎的人嗎?
甚至於,給他飛鴿傳書的也是此人?
“你以爲裝啞巴就沒事了嗎?此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人都說老夫教女無方,養了此等寡廉鮮恥的女兒,還未出閣便與其他男子私定終身,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你今日若不說出這野男人是誰,我就親自送你上路,免得曲家的門風被你敗壞,我無顏見列祖列宗。”
目光掠過那個居高臨下的所謂的父親,蘇嫵忽然冷笑了起來。
曲元德見一直沉默的女兒居然徑自輕笑,心裏微微一愣。
雖然自小便將女兒送去了聖塔之上,但是她的心性他還是瞭解的,她一直是溫婉柔弱,說話的聲音都是細細軟軟的。
眼前的女子的確是他的女兒,一雙世間罕有的紫眸更是她的標誌,誰也無法裝扮,但是爲何他卻覺得,那眼光如此陌生。
這女兒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方纔甦醒,沒有一絲安慰也就罷了,還偕了一家大小前來問責,看來這曲府的嫡小姐,並不受待見。
曲拂?屈服?
連名字都是如此憋屈,只是,現在的她是蘇嫵,不是曲拂。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王牌特工,從來只有她操縱別人的生死,沒有人能左右她。
曲元德氣的七竅生煙,“不孝女,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爹爹,您別生氣,三妹妹即使有錯,姑且念在她年紀尚幼,一時糊塗,還請從輕發落。”出聲的人音若黃鸝,語氣語調端莊有禮,盡顯大家小姐的風範,應是曲家的大女兒,曲綰。
只見她秀眉鳳目,玉頰櫻脣,爹孃都是上乘之姿,她自然是一個美人胚子,只是這美人心腸如何,從她字裏行間已經透露無疑。
表面似是求情,其話中所含內容卻已經認定了這曲拂的罪行。
“大姐,這三姐從小養在別處,您小心被她欺騙,若不是大夫人去了聖塔上爲她收拾常物,又怎會發現這驚天之事,我們還以爲她是失足落水,結果,竟然與野男人苟且,簡直是不要臉。”
前頭傳來尖酸刻薄的譏諷之聲,打斷了蘇嫵的思緒,只見曲歌冷笑着一步步走近,那居高零下的傲然姿態,帶着深深的鄙夷。
“四姐姐,三姐姐才醒過來,我們……”曲舞是曲府的五小姐,年紀不大,不過性格卻是懦弱,本想爲曲拂求情,對上姐姐凌厲的眼神而硬生生的將話給憋了回去。
這些人,各懷鬼胎,沒有一個善茬。
好一場‘宅鬥計’上演。
“到底說不說?”曲元德沉下了嗓子,聲音越發凌厲,耐心似乎已經被磨滅。
無人迴應,頓時屋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老爺,大祭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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