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一天。

    韓政濤的手臂經過檢查,恢復的還不錯,指間的紗布被拆除,手指能細微地活動了,只是臂力依然很弱。

    醫生說,這種急性嚴重的肌肉拉傷,還觸及運動神經的嚴重拉傷,需要差不多一兩個月才能完全恢復到正常狀態,讓他不要操之過急,反而不利於恢復。

    他不是急,他只是不喜歡兩條手臂吊在胸前的感覺,連想摸摸他的丫頭都不能,更遑論照顧她。

    病牀邊又癡癡呆呆地坐了小半天,眼看着又到了中午,他終於按捺不住了,身體超前傾了一些,近距離盯着那一直沉睡不醒的容顏,若有所思。

    房間裏靜悄悄的,中午明媚耀眼的陽光照射着整間屋子都光明透亮,他細細凝睇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薄脣勾了勾,在她耳邊道:“不是說想要部隊婚禮嗎?一直躺在這裏,怎麼做新娘?”

    昏睡的人兒依然沒有迴應,他嘆息一聲,“哎……看來你是不想嫁給我。”

    沉寂了會兒,韓政濤又想起什麼,便斷斷續續,自言自語一般,講起深埋在心底許久的心事。

    “丫頭,我沒跟你說過,我父親其實沒有犧牲,他當年在那場殘酷的戰役中逃過一劫,醒來後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生存在它國的領土上,他傷的很重很重,沒人相信他能活過來……可是他撐了下來--”

    粗糲的手指握住她一隻蒼白瘦弱的素手,他微微勾脣,眸光溫潤深情地看着心愛的女人,發自內心的讚賞和表揚,“你也很堅強,在醫生都已經放棄你的時候,你依然強撐着,你做的很好。”

    迴應他的,還是一室空寂。

    男人嘴角的笑意又慢慢耷拉下來,英俊的眉眼爬上幾分落寞,繼續之前的講述,“他活下來之後,沒有回國,花了幾年時間潛伏進AK組織,又用了很多年,從底層的跑腿做起,慢慢成了莫吉列的左膀右臂。我之所以跟徐琦婷合作,就是想打聽我父親的消息,想把他救出來,可是……那一次行動失敗,他也失蹤不見了。”

    韓政濤沉沉喘息,臉色凝重,深邃的眸底盪漾着悲傷與哀痛,“我原以爲,他已經遇害了,卻不曾想,他竟然被AK組織帶到了龍影集團那邊,在你被抓之後,龍影釋放出你的消息,讓我獨身前來救你,同時也放出了我父親的消息,索要鉅額贖金……那一晚,其實我很想救他出來,可實在有心無力--現在,整座山都被炸爲平地,當地警方和軍方還在搜山,能不能找到我父親的蛛絲馬跡,也不知道……”

    低沉凝重的聲調落下,韓政濤微微低着頭,臉色嚴肅而痛苦。

    沒能救出父親,是他莫大的遺憾。

    “不知爲什麼,就想跟你說這些……也不知道,你被他們囚禁時,有沒有見過我父親……”深埋在心底數月的祕密終於傾訴起來,韓政濤卻沒感到半分輕鬆釋然,反而,悲傷痛苦來的更直接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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