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特雷斯拉瓜要塞西側共有三道大門,正西側的大門較爲寬闊高大,拱形的門洞足有兩層樓那麼高,以便大量的柴油拖拉機運輸每天冶煉好的金屬塊進入城內。
這些礦產大都是唐納德男爵的私人財產,所以可以堆積在城內的軍用倉庫,以等待它們的最終用途——冶煉成武器或者高價賣給急缺的其他領主。
因爲後者,往往可能不只是換取到大量金錢,還有回報可觀的政/治資源與人脈。
當然,如果是一些大商人私人開辦的礦石精煉廠和冶煉廠,那麼成品或者就會直接從要塞兩側,避開城內擁擠的人流,從護城河旁的環城大道直通要塞東側的巴拉那河大橋。
過了橋以後,這些運輸金屬製品的車隊,將會分流爲三個不同方向,分別運往帝國北部、東部以及西部。
特雷斯瓜拉斯城每天下午這個時候,都是被工廠下班的人流長龍一路排進城門,好在有三個西城門分流,帕特里克也並沒有在城門口等待守衛的檢查多久,就順利通過了。
一路腳步輕快,他直接熟門熟路地來到了,城西街的朗姆老爹酒吧。
這裏是個特別的地方!
它能供應冷氣,過去這在平民消費的地方堪稱奢侈,也只有近幾年有巫師發明了以硝酸銨、氯化鉀爲原料的複分解循環法,大規模的批量成熟批量工業製取硝酸鉀的方法。
這纔將硝石的價格大大降低,使它的銷售對象從上層貴族向民間擴散。
不過即使是如此,像朗姆老爹酒吧這種冷吧,也是近年才從各地開始流行。
所以在天氣炎熱的季節,這裏的位置總是幾乎一直人滿爲患。
朗姆老爹酒吧的還有一個引起生意火爆的特色,那就擼串。
帕特里克看了眼門口的招牌,直接推門走了進來,頓時一股有別於門外的清涼空氣拂面而過。
他運氣不錯,剛進來就看到兩個人喫完起身結賬,準備從門口離開。
這裏裝潢十分簡潔,不帶漆味的實木擺設和吧檯,每個小方桌縱橫整齊排布,靠邊的桌子直接頂在牆上,小方桌兩側還是那樣帶着兩張,又或者四張凳子。
大多數桌子周圍都用檀木的簡易鏤空屏風隔開,雖然不能擋住說話聲,但卻可以略微遮擋下,擁擠的位置造成的顧客糾紛和互相干擾。
他一屁股坐在空出的位置上,透過屏風上的鏤空雕花,環顧左右的顧客是否有自己所熟悉的人,在確認沒有之後,就獨自安靜做着聽其他顧客侃侃而談,或是說着自己的見聞,又或者只是在單純地互相吹牛打屁。
每個方桌的頭頂都有一根倒T型的硬塑料管,上面笛子般間隔排布的小孔噴出一絲絲冷氣,從頭頂降下。
這些管子的另一頭,一定有大量的硝石冷卻機,在不斷循環冷卻工作着,帕特里克初次來的時候,就在心裏如此想到。
不到一分鐘,立刻就有一個看似年近三十的纏頭女人,拿着紙筆來到他的面前。
“呦,恰希,我一個人,老樣子!”帕特里克熟絡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好的,帕特里克,很快就來。”恰希在紙上寫上了桌號和帕特里克的名字縮寫,最後還寫上了一些對方以前常點的菜餚序號。
不多時,一大杯檀木圓筒所盛着的朗姆酒就被端了上來,一口酒液抿下,感覺其中似乎還帶着一絲絲涼意,似乎剛從冰鎮的地窖取出沒多久。
在酷暑難耐的季節,卻能坐在涼爽怡人的房間內喫着滾燙的燒烤,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即使是每次喫得滿頭大汗出去,也還是總讓人慾罷不能。
突然周圍一個顧客的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馬克,你們聽說了嗎?這幾天商行裏好幾天沒有運輸隊經過了,聽主事們說似乎男爵大人領地的邊境似乎被封鎖了,恐怕要出大事了!”
“你可別嚇我,我們這些人都靠着這兒廠子的營生喫飯,一打仗不是全要停工了嗎?”
“誰知道呢?我們這些百姓消息渠道不靈,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發生了什麼,恐怕真打過來纔會知道吧。”
“哎,貴族們打歸他們打,不管是爭風喫醋,還是搶着搶那的,就算打出狗腦子來,也不管我們的事,反正好事肯定輪不到我們頭上,倒是可別真停了廠子。”
“這可難說啊……”
帕特里克聽了半天以後,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亂轟轟地,總感覺要出事。
平時等他喫完東西,他總會再享受了一會冷氣,直到有些不好意思再佔着位置纔會離開。
今天卻有點心不在焉地喫完,用粗糙的紙巾擦了擦油膩,就步履略微凝重地離開了。
帕特里克在城裏租的蝸居,也離城西街不遠,只隔了三條半街。
眼看着還有半條街就要回到那個只有十多平米的小房子,卻突然被包租的大媽攔住,說最近新來了個租客,似乎是在商行做個前臺文員,長得也是不錯,想給他撮合撮合。
要知道一些人到中年的女人,總是喜歡客串媒婆成全下好事,沾沾喜氣。
眼見着大媽滔滔不絕,源源不斷地誇着對方的優點,這讓帕特里克不斷地只能“嗯嗯”地招架着。
好不容易纔在半小時後脫身回了房間,一頭栽在他的小牀上,想着今天聽到的一些話。
腦海裏,一會是工友們今天說的閒聊笑料,一會又是酒吧裏食客所說的小道消息,最後有浮現出包租大媽所說的那個女孩。
他最後越想越覺得,心裏有些癢癢,估摸着真該找個對象了,是不是真的通過包租大媽說合一下,請她出去喫個便飯先看看,如何真的人和性格都不錯的話,再回村子裏和老爹老媽說說。
帕特里克就這麼躺在那想來想去,想東想西地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一束的和諧陽光透過他那個房間的小窗格透了進來,只照到他略長着幾顆青春痘的臉上。
帕特里克剛想轉身再打個盹,倏忽又突然挺直地坐了起來,轉頭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得快點出門去工廠交接班了。
他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洗漱完,直接跑出門,路過街口的時候,像平時一樣在那個手推車上買了兩個蔥油饢餅,趕着就朝城門那裏小跑開來,邊走還小口喫着。
只是等他剛跑到要塞西三門的那條街口,一轉角,卻發現百來個人鬧哄哄地擠在,本應該敞開着的大門口看着城牆佈告欄上的佈告。
雖然其實他們大部分人都不識字,但還有一個帶着兩角羽帽的文官模樣的人,在門口大聲宣讀着。
“由於……無恥的林肯子爵……突然宣戰,率領軍隊衝進我們的領地……發起侵略……”
帕特里克就擠在人羣最後,也模模糊糊地聽懂了大半。
原來佈告欄上是唐納德男爵親自頒佈的公告,上面寫着的內容大致概括起來就是——戰爭,到來了!